白珩哦不,现在应该称呼他为苍术在一串令人眼花缭乱的操作之后,光速入职了本地的朝阳产业百草堂。
那一套流畅的马屁技术让菖蒲瞠目结舌,事情在他还没有理解之前就已经发展到了苍术递上拜师茶的环节。
菖蒲坐在桌边,看了看只是不到一天时间,就开始上演师徒情深的两人,只感觉自己似乎是跳过了什么关键的环节。
好在百草堂现在减员严重,房间并不算多么的紧张,苍术就被徐牧安排在了菖蒲的隔壁。
菖蒲对这位突如其来的小师弟交代了一下房间的构造,随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只是苍术似乎对院落里面的布置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反而是对徐牧所在的房间和厨房比较感兴趣。
等到菖蒲才睡下没多久,就听见一声门轴被缓慢转动的声音,那声音短暂的响了一刹那,随后那个推门的人似乎也是被吓了一跳,立刻停止了推门的动作。
几息之后,直到夜再次陷入了平静之中,又传来了一声更加克制的,压抑在夜色中的门轴转动声。
菖蒲偏过脑袋,只以为是杜仲或者是苍术起夜了就没有管,只是在几十息之后,就听见一道轻盈的脚步声落在院落之中,听声音不是去远离菖蒲房间的茅厕,而是向着靠近他房间这边的厨房而来。
菖蒲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外面是谁,只可惜厨房里面别说多余的食物了,被徐夫人洗劫之后就连刀具都没有了。
第二日清晨,当菖蒲一如寻常般起来筛选药材时,就看见睡眼朦胧的杜仲,以及带着两只黑眼圈的苍术。
徐牧似乎是因为新收了徒弟,为了给徒弟一个正面印象,故而起的也非常的早。
他一眼就发现了苍术那明显的黑眼圈。
“到新地方还没有适应吗,要是困可以回去再睡一觉。”
徐牧看着苍术略显萎靡的状态,轻声细语的嘱咐道,转头看见杜仲依然在打着哈欠,依靠着柱子快要昏过去的模样,却竖起了眉毛。
“睡睡睡,一天到晚就知道睡,也不知道你晚上在干什么。”
徐牧拉踩完,随后就披上了外套,去了外面,今日他还要去一趟县衙,去讨要自己配合县令控制本地药材的犒赏。
“走,吃早饭去吧,厨房现在还没布置出来,这几天先去外面吃,会报销到账目上面的。”
菖蒲看了看眼前的这两个小孩,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饿坏了出去找吃的。
听闻此言杜仲立刻清醒了过来,随后贴过来甜甜的叫了一声师兄,就奔奔跳跳的跑去了水缸那里打水洗脸去了,苍术则是脸色一白,随后扭扭捏捏的来到了菖蒲的面前。
“师兄,我昨天晚上饿坏了,就去厨房找吃的去了,您不会怪我吧。”
男孩紧张的观察着菖蒲的神色,似乎生怕对方发现什么。
“这次出去了买点面饼放在厨房里吧,到时候若是饿了就去取好了,我们这里至少饭还是管饱的。”
百草堂对面的早餐店已经关了,那老板菖蒲自从刚刚有疫患预兆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是趁着最后的那段时间逃难走了,还是死在了这座城市的哪个角落之中。
菖蒲带着两个师弟一路往下走,最后终于看见了唯一开着门的店铺。
那是六郎的小面铺,此刻六郎的媳妇正一个人坐在店外空荡荡的长桌前,一点点剥着蒜。
“六郎,是菖蒲来了。”
女人抬头看见从街道尽头而来的菖蒲,眼中露出了一丝纯粹的欢喜,她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落上的蒜皮,转身向店铺之中高声呼唤着。
不一会一个拄着拐杖的男人就出了房间,对着正在往这边走来的菖蒲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
“还是老样子吗?”
“嗯我还是老样子,给他们俩拿份菜单,我身上刚好有些银子,百草堂之前在这里划的账还剩多少,再补一点。”
“你这孩子,一过来就提钱来了,先坐吧,百草堂的账上还有一贯多呢,够花了。”
六郎招了招手,让三人坐下,自己则是迈着用木头做成的假肢向着里面走去,几年的熟悉,虽然失去了原本的肢体,但是他已经可以在借助一根拐杖的情况下快步移动起来了。
这动作看起来虽然有些别扭,但是并不妨碍六郎移动的和常人一样迅速,空出来的一只手也可以帮忙端端盘子和碗。
随着屋里面响起了一阵面条被摔打在案板上的声音,外面的苍术和杜仲也选好了面。
菖蒲看了一眼,杜仲毫不客气的选了最豪华的一碗,而且还点了一份酱肉,而苍术则是选了一份最便宜的素面。
“师兄,我还想要吃糖葫芦。”
杜仲选完了面,一边咽着口水,一边凑到了菖蒲的身边。
相比较于那个整天阴沉着个脸的师傅,显然他更亲近于这个事实上在给他传道授业的师兄一点。
“这个时间哪还有买糖葫芦的地方。”
菖蒲捏了捏男孩的脸蛋,但是随后就见男孩将手指头往那边一指。
“那里就有。”
菖蒲转过头去,就看见正有一个小贩举着一根扎满糖葫芦的杆子走在街道上,只是他一不吆喝,二不停步,只是这样漫无目的走着。
当菖蒲正想到集中注意力关注那小贩时,对方的面容却突然开始模糊不清,就好像隔着一层毛玻璃似的。
是妖还是人?
菖蒲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他一把将恍恍惚惚的就要站起身来走向那边的杜仲给拉住,随后用另外一只手按住了一旁也开始恍惚的苍术。
那小贩举着插满糖葫芦的杆子继续往前走,在街角处对方似乎也看见了菖蒲的存在,就将那杆子架在了肩膀上,随后脱下那毡帽向菖蒲行了一礼。
那是一只姑获鸟,而且还是化成了人形的姑获鸟,不是天赋,而是单纯的修为到了,又有一场大机缘。
那姑获鸟将毡帽再次盖在头顶,原本美的动人心魄的容貌立刻被掩盖了下去,随后就见有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从阴影之中走到了姑获鸟的身边,抬起头看着那杆子上插着的糖葫芦。
姑获鸟笑了笑,自其上摘了一只递给男孩,随后那男孩就握着糖葫芦亦步亦趋的跟在了姑获鸟的身后。
随着第一个小孩出现,陆陆续续又有孩子自街角巷尾而来,那些看起来有家的孩子虽然也于恍恍惚惚之间拿到了糖葫芦,但是随即就会清醒过来,随后或是疑惑的四下张望,或是被吓了一跳,匆忙跑向家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