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宝珍也说:“说白了,老盛家就是把你大姐给卖了。但凡是这种人口买卖,从没听说过人贩子还包迁户口的。”
“咱们国家的户口管理不是很严格吗?要是没有户口,我大姐这种外来媳妇儿怎么在当地正常生活呢?”盛思源满是不解,“别的不说,光说年底分粮这事儿好了。没户口的话,生产队的花名册上就没有她,年底就分不到粮,这日子还怎么过?
“连媳妇儿都娶不上,只能靠买的人家,家境必然好不到哪儿去,他家能养得起一个连最基本的口粮都没有的媳妇儿吗?”
这话说的,田宝珍忍不住笑了。
太年轻,太天真!
田宝珍说:“四元啊,不管你以前知不知道,但今天你肯定知道了——早在两年前你大哥的户口就迁走了,他的户口并不在咱们村里。
“可你大哥和别的村民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照常出工挣工分。你觉得呢,村里会因为他不是本地户口,年底就不给他分粮了?就算你大哥肯答应,你奶他们能答应?”
诶,是哦,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呢?盛思源想不通。
盛思源继承了原身所有的记忆,但这并不意味着她真正了解这个社会,有很多东西,她还不懂。
“户口这东西,怎么说呢,说它严它挺严,可说它松它也挺松,”赵广臣收下重礼,便给她上了一课,“最主要这东西是人管的,人生在世总要有些人情往来,给熟人行个方便那也是有的。
“尤其是那种明目张胆买媳妇儿的村子,一般来说,都落后得很,不仅民风彪悍,还爱抱团,哪还会讲究什么户口政策不政策,还不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乱的很。”
尼玛,说好了这个时代执行的是史上最严户口政策的呢?居然漏洞百出,这还让她怎么查?
盛思源一脸挫败。
田宝珍忙安慰她说:“别泄气呀!按照户口来查你大姐的下落是行不通了,可咱还能想其他法子的嘛!
“从许家小子那儿听说你大姐的户口不在村里,这都过去好些天了,咱为啥一直没有告诉你这事儿呢?这是因为呀,咱在用其他法子打听你大姐的下落呢!”
“其他法子?”盛思源问。
“嗯,”田宝珍点点头,“你大姐这门亲事结的好快,说嫁就嫁了,我也算是消息灵通的了,之前愣是没有听到丁点儿风声。不过,前几天我跟住你奶家隔壁的王家婶子打听过了,据她说在这门亲事说成之前,东川乡的钱婆子来过好几趟。
“这个钱婆子据说解放前是暗……哎呀,反正不是什么正经人。因她有一张巧嘴,解放后她就干起了媒婆的营生,四处给人说媒拉纤。不过她的风评不太好,也就只能在东川乡那种穷地方混饭吃,咱们秀水乡相对来说比较富裕,还是蛮讲究的,很少会有人找她说媒。”
听到这儿,盛思源心里咯噔一声,忍不住问:“风评不好?难不成钱婆子干的是买卖人口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