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最好的大米叫做小站米,供销社里标价两毛三一斤。
两毛三,便宜吧?对,是很便宜,然而这价格只是个传说。
事实上,小站米经年累月的缺货,平头老百姓根本就别想以这个价格买到小站米。
其实,别说小站米这种优质精米了,就是那种很不咋地,紫红紫红的糙米,一经运来,也立马被供销社的人内部消化了,鲜少能摆上柜台。
普通人想要买米,就得要去黑市。
据说,供应价格一毛六一斤的中稻米在那儿已经卖到了两块钱一斤,价格翻了十倍都不止,小站米更是被炒到了七块钱一斤。
七块钱?!这是在搞笑吗?这价钱,完全不合常理呀!
要知道,南江省可是鱼米之乡,物产丰饶,尤其盛产稻米。
虽说亩产万斤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可亩产几百斤总是有的。正常年月里,除去少部分偏远山区,这儿的水稻可以一年两熟甚至三熟。
说是困难时期,其实这几年南江省风调雨顺,基本上没发生过什么上得了台面的灾害。
在这种大环境下,一车又一车的稻米从各个生产队运出,运到各个乡粮站,全省的公粮汇总到一起是一个相当可喜的数字。
南江省的稻米理应堆积如山,何至于市面上粒米难见,黑市上米价炒成了难以置信的天价呢?
鬼知道!
反正“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这一老祖宗留下来的经验之谈,在这个架空的世界里依旧适用,哪怕如今已经是新社会。
闲言少叙。总之,就这天价粮,还粥少僧多,供不应求。
盛思源既然标榜自己手里的米粉是用“顶顶好的大米”制成的,那么在价格上,自然要向天价——七块钱一斤靠齐。
话说,混着奶粉的米粉原本就有两斤多一点,加上小半斤葡萄糖,两斤半只多不少。再搭上一个挺大的玻璃瓶,卖他十八块钱,真的很公道了有木有!
当然了,话是这么说,盛思源对这个价格并没有多大的信心,并不敢指望对方真给十八块。毕竟,她这不是纯米粉,里头还夹带着“私货”——葡萄糖呢。
葡萄糖卖多少钱一斤,盛思源没打听出来,可是她听说供销社里白糖卖七毛八一斤,当然这还得贴上一斤糖票,当然黑市里远不止这个价格。可再怎么着,也不可能丧心病狂到卖七块钱一斤呀!
盛思源居然用小站米的价格来卖糖,但凡有点常识的人也不可能应下这么离谱的报价。
不答应就不答应呗。盛思源心想:我漫天要价,你坐地还钱,一切好商量。
她心里的底价是十五块钱。
万万没想到的是,老大爷压根儿就没有还价。
就见他二话不说,直接掏出钱夹,数出十八块钱塞给盛思源,紧接着抱着玻璃瓶就跑了。
看不出来啊,年约七十的老大爷身手竟然如此矫健。这速度,直让盛思源怀疑,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