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大妹一家贩卖人口?”盛老太太再也坐不住了,一把跳了起来,尖着嗓子说,“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我不相信!”
“老实说,我也不相信啊!我大妹的婆家家底厚的很,我大妹夫又在国营饭店上班,捧的是铁饭碗,再加上,他们家还有一个在县里当干部的亲戚帮衬,一大家子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怎么可能想不开,跑去当人贩子呢?可是,”盛金生一摊手,“全村人都这么说,由不得我不信啊!”
盛老太太斩钉截铁地说:“诬陷,这一定是诬陷!金生,你吃点苦,明儿个再去打听打听,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盛金生满脸不乐意:“还去?今儿个我过去,已经够讨人嫌的了,明儿个再去,我真有可能会被泼洗脚水啊!”
“谁让你还去那个村子了?”盛老太太说,“你大妹一家,这会儿八成被关在县公安局呢,明个儿你就去那里打听。”
“啥?县公安局?”盛金生疯狂摇头,“那地方,是我这种平头百姓能去的吗?要是、要是我去了,人家公安以为我和我大妹他们是一伙儿的,把我也关起来怎么办?”
盛金生越想越觉得恐怖,哪怕盛老太太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拿兄妹情来说事儿,又是拿盖新房的事情来威胁,他也不肯松口,坚决不肯去。
“十块钱!”盛老太太实在是拿这倒霉儿子么得办法,只好许以重利,“只要你肯去,我就给你十块钱辛苦费!”
财帛动人心。如今的农民拼死拼活干上一天,也就赚个两三毛,而且这两三毛是记在账上的,要到年底才结算,到时候是不是真能拿到手,可不好说。因此,盛老太太开出来的条件可以说非常诱人,盛金生立马心动了。
不过,贪婪的盛金生并没有立刻答应,他打算讨价还价,争取要到十五块,甚至二十块。
就在此时,全程围观的盛秀婷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不着痕迹地朝他点了点头。
盛金生深知,自己的大闺女才智过人,家里的大事小事,听她的一准没错。
于是,他不再拿乔,爽快地答应了盛老太太。
盛秀婷与盛金生夫妇同住一个房间,回房之后,盛金生就问盛秀婷,为啥要那么爽快地答应,再讨价还价,多要点钱多好。
“我奶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盛秀婷面露鄙夷,“她那么抠,肯出十块钱已经很了不得了,哪里还肯加价?要是你往上抬价,她肯定受不了,绝对会冒着得罪盛思源的风险,把盛广生从工地上叫回来,派他去打听。到那时候,别说十块钱了,你连一分钱都别想拿到手。所以十块就十块,见好就收吧。”
盛金生恍然大悟,连声夸赞大闺女心思缜密,想得周到。
随即,他叹了口气,叫苦说:“县城离咱这儿四十里呢,来回就是八十里,明儿个非把我累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