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茜心中狐疑:徐毅先是让她烧水,然后自己又换了衣衫还站在院子里等待,看来他对与即将到来的人很是尊重。
外面那么多士兵都没吓退上门人的脚步,来人身份应该很是特殊。
这么想着,乔茜去开门的步子不由得加快。
“请问,这里可是徐毅的家?”
乔茜打开门,看到门口的人,直接惊住了。
这不是刚才给上面那位赶马车的人吗。
“正是,贵客上门,有失远迎!”
乔茜还没反应过来,徐毅已经把话接过去了。
听到他的声音,乔茜才从惊讶中缓过神,察觉到刚才的失礼,她歉意一笑,微微颔首,忙将门打开,一手作请状,请外面的人进来。
最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沈清宴身边的苦竹。
在苦竹身后,则是沈清宴。
沈清宴后面还跟着一个书童装扮的人,正是沈流光。
看主家邀请,苦竹错开身子,让沈清晏先行,随后是沈流光,而他则最后进了院子。
徐毅引着沈清晏进了堂屋,然后冲乔茜微抬下巴,又扫了眼厨房的方向。
乔茜当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进了厨房。
堂屋里,椅子有限,空间有限,也就没有那么多讲究,几人随便坐下。
苦竹则抱剑站在门口,眼神中满是警惕观察着四周。
乔茜送上茶水看徐毅没有让她出去的意思,索性也站在旁边听听此人是何来意。
徐毅看沈清晏喝了口茶,淡笑一声,礼貌问道:“不知大人所来何意?”
从进门起,沈清晏就开始打量眼前之人,如今见他不急不躁,且一双墨眸,晦暗不明,显然心中自有丘壑,更是一表人才,假以时日,定有一番大作为。
徐毅自然没有错过沈清晏眼中的赞赏,不过他全不在意,因为这本就不是他最初的目的。
停了一会儿,沈清晏缓缓开口:“这件事,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
正在喝茶的徐毅听到这个问题,眉梢微挑,不过神情并没有一丝意外。
他嘴角微翘,垂眸,似乎在认真思考。
半晌,才悠悠道:“大概是聂家在凌霄城无比嚣张开始。”
沈清晏:“据本官所知,你在书院可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
徐毅:“大人也说了,那是书院的我。大人怎么确定在家中的我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呢?”
沈清晏低笑一声,不答反问:“那么在家中你是吗?”
徐毅抿唇,盯着手里的茶碗没有吭声。
沈清晏:“在搜查聂家时,我找到几本册子,上面记载的是聂家银矿所用人名单。
最关键的是,那几本名单皆是已经死去人的名单。不知是不是巧合,我印象中好似有一个‘徐柳村’徐泰。
你家兄长是不是也叫徐泰。”
说话的同时,沈清晏一直在留意徐毅的反应。
他发现,在提及徐泰时,徐毅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气,虽然稍纵即逝。
此刻,他心中已经大致有了一个方向。
相较于徐毅,乔茜的反应倒是很大。
她满脸惊骇,一会儿看看徐毅,一会儿又看看沈清晏,好似听不懂沈清晏在说些什么。
最后看徐毅竟然没有反驳也没有否认,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原主的夫君徐泰是死在聂家人手中。
根据这几日对聂家的了解,以及聂家人的嚣张跋扈,乔茜觉得原主的夫君很有可能死于非命。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位大人刚才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
想到此,乔茜又想到徐泰从死亡到现在,时间并不长,也就个把月的时间,他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筹谋到这种程度?
他的智谋、心计,得到何种境地。
出于本能的,乔茜对徐毅产生了一种畏惧。
她还想等徐毅考上功名后离开,似乎是妄想,或者有种孙悟空逃不出如来佛手掌心的错觉。
随着她心境的变化,她看着徐毅的眼神也在发生变化。
一直低头不语的徐毅似乎察觉到什么,抬起头径直往乔茜那边看过去。
待看到乔茜眼中的警惕和畏惧,他眉心微皱。
恰在这时,乔茜抬眸,视线没有丝毫预警的撞进徐毅眼底,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闪避开。
等避开之后,才想起她的反应有些过大,会不会显得她是在心虚?
可等她再抬头,徐毅的视线早已经不在她身上了。
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徐毅的回答,沈清晏却也没有因此失了耐心:“看来是同一个人。”
不知是不是沈清晏的话触痛了徐毅的心,还是徐毅被乔茜避开的视线搅乱了心神,只听他嗤笑一声,漫不经心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大人不认为,聂家走到这一步,是咎由自取吗。
还是说大人觉得聂家的行为可以被原谅?”
想到他在聂家搜到的那些账本和其他东西,沈清晏眸光一凛,严声道:“不,聂家所作所为,足以抄家灭族。”
徐毅:“既然聂家罪有应得,大人何必追问是不是有人在谋划?又是何人在谋划。大人尽管让人将聂家人捉拿归案,然后回白帝城复命就好。”
沈清晏嘴角一勾,点了点头,接话:“好,本官可以不问。那另一个问题呢?你怎么知道本官一定会来凌霄城调查聂家?”
朝中那么多官员,为何徐毅独独给他写信反映聂家的事?
徐毅故作一脸不知:“大人此话何意?”
沈清晏觑他一眼,从袖口拿出一封信放在了徐毅眼前:“这东西想必你不陌生吧。”
徐毅眼帘微垂,看着桌上的书信,修上的手指拿起,展开。
信上内容不多,他眨眼的功夫就把信看完,又原模原样的把信放回桌上。
嗓音低沉:“大人要不要徐毅当场写几个字自证一下清白?”
沈清晏看到徐毅不承认,没有丝毫意外,挺直了脊背,手指微曲,敲了敲桌子:“徐毅,本官不是傻子。况且,本官为官多年,审理过的案子也是不计其数。
你以为本官不知,你写这封信时故意变换了笔迹。
可你也是读书人,更是一个聪明人,要知道,一个人的笔迹就是再变,但是也万变不离其宗。
实话告诉你吧,本管已官已经去过你的书院了。在书院中也找到了一些你的笔迹。
所以本官今日才能找到这里。你还要再狡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