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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上吵了两个月,最终大臣们还是没扭过皇帝。

人家公主都可以上战场,其他人为什么不行?

皇帝刚收复突厥一大半领土,信心倍增,也懒得听那些大臣的聒噪,听了谢京辞的建议,开始推广女户,在民间办学。

他听说北昭那边在研究火枪,想到将来两国可能会开战,军器监那边也不能懈怠,对于谢京辞推举的有才之人,他尽皆采纳。

所以绿鸢很顺利的去了军器监。

另外,谢京辞还让秋明瑞和路庆生去了京师大营。

路庆生这孩子命挺大的,突厥屠杀村庄的时候他躲过一劫,战场上他几次险些丧命,最后都活了下来。

也就脸上多了一道疤。

其他小伤可以忽略不计。

两人自是都听谢京辞的。

秋明瑞自打从战场回来,比以往更沉默,身上总是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沉闷和悲伤。

谢京辞单独见了他。

“你大难不死,就该好好活着,去了军营好好历练,多学多看。过两年,我会把你调到禁军。”

秋明瑞点头。

“是。”

谢京辞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的,皇帝如今越发信任她,给她的权力也越来越大。可她要的,不止这些。

既要争,就得有资本。

五月十六,信王谢庭煜大婚。

谢京辞带上了秋明兰秋明絮几个小姑娘,林玉芳和冯意冉等人自觉是从北昭来的,跟邺城里这些贵妇也没话题可聊,更不愿做他们讨好谢京辞的梯子,省得给她添麻烦,便没去凑这个热闹。

谢庭煜才十七,王妃赵青棠才十六。

搁二十一世纪,两个在试卷的海洋里偶尔偷得间隙谈个恋爱的高中生,提前完成了人生大事。

荒谬又合理。

淑妃亲自出宫来参加儿子的婚礼,谢京辞和谢京初坐在一起,太康公主怀孕了,没来。

平日里交集不多的两位皇兄也在。

老三安王,老四恭王。

这俩平时没多大存在感,但好歹是天家皇子,身份尊贵,至少明面上还是受人尊敬的。

谢京初看了看跟在谢京辞身边的秋明兰和秋明絮,低声道:“长姐怎么没有带纪姑娘来?”

“她在书院给孩子们授课,没时间。”

谢京辞语气淡淡,“这样的热闹,她也无需参与。”

谢京初闭了嘴。

纪青姝自从被掉包起,就注定有些东西这辈子都找不回来。她若对亲人没有执念还好,最起码不会再次受伤。否则她回到赵家,同自幼长在高门,长大后游走于贵圈的赵青棠相比,注定是被舍弃的那个。

这很不公平。

偏偏人性如此。

不知道,反倒少了许多烦恼。

她又看了看身侧的谢京辞,这个长姐跟梦里全然不同。梦里她只是义女,性情有些骄纵,可自己和亲那日,只有她来相送。

也不知后来她结局如何。

谢庭煜品性虽不差,可做皇帝就不太行,跟他爹也没太大区别,主要是老娘强势。她远在突厥,都能耳闻太后干政之举。

纪青姝虽做了皇后,大抵也只有面上的尊荣。

谢庭煜护不住她。

还真不如现在背靠谢京辞,做一个备受尊重的夫子,还有公主庇护,简单又充实。

确实也没必要羡慕嫉妒别人。

想着,她便会心一笑。

婚宴结束后,谢京初就要跟着淑妃回宫了,谢京辞的公主府更靠近皇城,所以有段路顺路。

马车在公主府门口停下,出于礼节,谢京辞到淑妃车架前请安。

淑妃笑容和善,“听说你最近忙着推广女户和办学的事,甚是辛苦,明镜司那边可还顾得上?”

谢京辞客气道:“多谢娘娘关心,都是陛下吩咐的差事,不敢言辛苦。”

淑妃默了默,也只是微微颔首。

“知道你孝顺,不过也要顾惜自己的身体,别太操劳,不然陛下可要心疼。好了,回去休息吧。”

珠帘垂下,只隐约看见她的侧脸,美丽端庄,像一尊完美的雕塑。

谢京辞看着车架走远,才往回走。

淑妃在深宫二十余年,纵然对朝政涉猎不深,却敏锐非凡。已经意识到她的权力越来越大。

从最初的刑部,到如今的兵部、户部、礼部。

更甚至,在军营中她都有自己的人。

淑妃未必能察觉到她真正的野心,却也开始警惕起来。毕竟谢庭煜尚且年少,文宣帝虽说身子骨不大健朗,但也没到垂垂老矣不能理事的地步。等他再熬个几年,年纪小的几个皇子长成。

暮年帝王大多都有个通病,忌惮年长的皇子。

届时如果谢京辞要扶持其他人,谢庭煜就危险了。

淑妃想从她手中把明镜司抢过去。

这个念头可能在更早,她北伐之时。

只是如今文宣帝信重她,淑妃也不敢明言。想要从一个公主手中分权,最简单的法子就是把她嫁出去。

女人结了婚,有了孩子,就没有时间与精力再争权夺势了。

婚姻是女人最大的坟墓。

从古到今,都不例外。

最迟谢京初大婚后,淑妃定然有动作。

谢京初的出降之日定在九月初二。

六月十三,谢京辞接到一桩冤案。

梨园名伶杨月笙被诬告拐盗良家女子罪,在狱中受尽刑罚惨死。此案由京兆尹受理,二月初便已结案。

谁知时隔四个月,突然来了个大反转。

喊冤的是一个女子,自称为受害者的妹妹,杨小妹。她跪在公主府门口,状纸摊在地上,密密麻麻用血道尽了杨月笙的冤屈。

老百姓围在一旁,议论纷纷。

“都四个月了,为什么现在才来喊冤啊?”

“你傻啊,公主去年不是去北伐了吗?三月才回京,朝廷最近不是在推行女户,招募女兵吗?我邻居家的姑娘就去了。公主天天那么忙,哪里管得了这些小事?这姑娘大概也是没办法了,才求到公主府门前来。”

“那公主会管吗?”

“当然会,去年的舞弊案,不就是公主查的吗?太华公主跟别的皇亲贵胄不一样,听说自小流落民间,吃了不少苦,一心为百姓办事。这案子若真有冤屈,公主肯定会管。”

“我看未必,都结案那么久了,怎么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吵嚷嚷,各持己见的时候,谢京辞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