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匪的病房。
护工阿姨早已经识趣地离开了,目前除了躺着的林匪,只剩坐在他病床旁的丛霓和规规矩矩坐在对面椅子上的刘泽南。
丛霓点点头,“嗯,我找你是为了石破天的事。”
她朝紧闭着双眼的林匪看了一眼,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在他昏迷这段时间为他守住石破天。
“林匪受伤的事,除了你之外,公司还有谁知道?”
刘泽南极认真地回忆了下,再郑重地摇摇头,“没有了,昨天本身林总就是从香港临时回来的,不用去公司,今天上午我也拿不定主意,只好为他请了一天假,本来想过来看看林总病情,再决定要不要汇报集团。”
林匪受伤是大事,按理说他一个小助理不应该瞒着集团,但是目前还有个棘手的事情,就是林匪的大哥。上次被林匪击败之后,有证据显示,他正在筹谋卷土重来,要是被他知道林匪现在昏迷不醒,那几天之内,他就能让整个石破天变天。
所以刘泽南非常纠结,十分拿不定主意。
丛霓赞许道:“很好,你做事很牢靠,林匪一直很放心。”
她想了想,继续说:“刚才医生也说了,林匪的出血量不大,很有可能会自己吸收,随时会醒,所以接下来一周是关键。”
“这样,你替林匪请一周假,理由随便你写,旅游、相亲,都可以,记住,请一周。”
刘泽南记下来,抬头问:“那一周之后呢?”
丛霓深深地看向躺在床上的林匪,回答:“一周之后,如果他还没醒,那我们的重点就不是石破天了,而是要带着林匪全世界求医问药,这几天麻烦你多了解些职业经理人,有备无患。”
不是没想过现在就带林匪去医术更加先进的地方,但是丛霓也有常识,他现在脑出血,不宜搬动,要是在路上出现什么事,就更加危险了。
刘泽南称了“是”,然后准备退开。
“等一等。”丛霓出声喊住他,“昨天警察来过,告诉我洪熙和那几个渔民被抓了,我猜是你报的警,是不是?”
刘泽南坦白,“是。”
“丛姐,其实总裁一直在关注您,知道洪博温离职的事情后,就一直让我盯着,后来我查到洪博温准备和他儿子坐船离开,就通知了总裁,他听说您也在,怕您有危险,一下飞机就直接赶到那里去了,没想到……”
刘泽南有些内疚,要是自己动作更快些,决定更果敢些,也许总裁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
“后来,总裁的手机就打不通了,我料想你们大概是出事了,就赶紧报警了,谁知这洪熙他们太狡猾,带着船离岸了好远才点燃,找到你们花了点时间,虽然成功地抓住了洪熙和那几个渔民,但是找到你们的时候,已经……对不起,丛姐……是我办事不力,才让林总……”
丛霓轻轻地摇摇头,“你不用责怪自己,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我和林匪都要谢谢你,要不是因为有你在,我们早就死了,等林匪醒过来,我一定让他好好奖赏你。”
门在丛霓身后轻轻地被关上。
病房里很静,丛霓甚至能听见静滴的注射液落下的声音,她眷恋地盯着林匪的脸看,
“你知道么?其实我们上大学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我们是同学,大课一直在一起上,你又总是跟我同一个教室自习,你又长得那么帅,你一过来别的女生都朝你指指点点,我自然会看到。”
“毕业那年,我也知道你好像是喜欢我,但是我那时候没这个心思,一心扑在赚钱和学习上,再然后我就去了美国。”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哭得通红的双眼微笑了一下,抚摸着林匪鼻梁的手也越发轻柔起来,“再后来我听赵安惠说,你在美国总是偷看我,我才知道,原来你的爱绵长不绝啊。”
“后来你在近云山庄帮我,帮我去放窃听器,我察觉你的确爱我,很爱很爱的那种,但是你离我的生活越近,我就越害怕,害怕你看见真实的我会嫌弃,会慢慢离开,与其被你抛弃,还不如一开始我就不要你。”
“我错了,是不是?错的很过分,是不是?”
她抓起林匪的手掌靠在自己脸上,他的手指很长,手却软绵绵的,握着很舒服。丛霓拿开看了一眼,又重新按回到脸上,“你的手心好软哦,我之前都没注意过,小时候我妈曾经说过,男人手软如绵,是大贵之相。”
“既然你是大贵,可千万一定要醒过来哦。”
丛霓在林匪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继续说:“我其实也爱上你了,工作时也想你,睡觉时也想你,分手的那几个月我也很痛苦,没有一天不在后悔。”
“都是我的错,是我太糊涂了,你能原谅我么?”
“如果你醒过来,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
她的声音蛊惑十足,像是最甜蜜的承诺,但是床铺上的人一动不动,只有心电监护上心跳的波动泄露了他的秘密。
不一会,余琳找过来了。
她有些不忍心打扰,但还是有重要的事要跟丛霓汇报,“丛姐,你有时间么?我有事找你。”
丛霓走出林匪病房的时候,头上的伤口和双手的纱布在走廊灯光下毫无遮蔽,齐齐地送到余琳眼前。
余琳一时梗住了,她昨天晚上就看见了,但是今天再见,还是触目惊心地后怕。
不顾旁边还有站着郑海,余琳把她抱住,眼底含泪地说:“丛姐,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原来那里那么危险,不然我也不会让你去的……对不起……”
丛霓安慰地拍拍她的后背,温柔地说:“是啊,你怎么可能知道,现在的坏人都人模狗样的。”
她本意是打趣安慰,结果余琳哭得更厉害了,“丛姐,对不起……我后面一定好好调查,不让你再这么危险了……对不起,应该我去的……要是我去就好了,你就不会受伤了……”
余琳哭得情真意切,丛霓一边安抚她,一边抽空看了眼郑海,他是皱着眉头,愁眉不展的样子,想必也很自责。
丛霓把自己从余琳的怀里拔出来,帮她擦干眼泪,说:“好啦,不哭了,你去也很危险,我不忍心,再说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她深深地朝躺在床上的林匪望了一眼,虽然她很痛,但是没必要加重余琳她们的内疚感。
“你刚刚说有事跟我说,是不是白阿姨那边?”
余琳点点头,“嗯。”
“走,去我病房说。”
回到病房的时候,阿姨已经摆好要吃的药,和漱口的水了。丛霓一把把药咽下,再把水灌下,全部完成之后,跟阿姨道了声谢,请阿姨先去休息,如果自己有事,会找她的。
待病房重新安静下来,丛霓迫不及待地问:“白苗阿姨怎么样了?她儿子还好吧?”
“嗯,我们昨天去的时候,张云海的佣人已经离开医院了,”余琳坐在了丛霓对面,郑海站在她旁边,“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办了出院,跟医生说回家休养一段时间,其实是给他换了另一个专门做康复的医院,想必这样遇见熟人的几率也小了。”
医院手续繁多,他们办出院,再办入院,花了很长时间才完成,所以才耽误了,没能及时去救丛霓。
丛霓看她眼神黯淡下去,想必是又在自责,赶紧岔开话题,“那白苗阿姨那边全部安顿好了吧?”
余琳终于恢复点生气,“嗯呐,我们给白苗阿姨留了点钱,白阿姨说她也想明白了,这么躲也不是办法,假如后面再遇见老熟人,就说儿子的赔偿款下来了,是用的这笔钱看病的,绝对不会背叛我们。”
丛霓点点头,“嗯,你们做的很好,辛苦了。”
就在丛霓说这些的时候,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鬼鬼祟祟地进了林匪病房。
锁上门后,他警惕地朝门外等了好几秒,才转过身,把手里的东西轻轻地放在床尾,呼唤道:
“我来了,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