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
姜禾额角突突的跳。
她张了张嘴,喉间干涸的说不出来话。
赫连祁月也只是在她醒后几分钟便也跟着清醒了。
两相无言。
姜禾看着他轻颤的眸子,忽然产生了一种极大的恐慌。
她自认为足够了解赫连祁月的情绪,几乎是在他刚醒,两人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她就看懂了他眼中的情绪。
是后悔么?
还有自责?
还有什么?
决绝,和渐渐归于沉寂的冷漠。
姜禾无端地开始颤抖起来。
不要说,她真的害怕。
她看见赫连祁月缓缓的,疲惫的闭上了眼睛。经过一夜,他的嗓音还是喑哑缱绻——
“今天就对外说你堕胎了吧。”
别说了……
“我会把祁王府名下一半的产业都给你。”
不要!
“你走吧。”
姜禾骤然惊醒。
她不可思议的,呆滞的看着赫连祁月的脸,他依旧闭着眼睛,不想让她窥探到半分情绪。
他又强调了一遍,“如果你嫌一半不够——”
“啪!”
赫连祁月歪了歪头,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他没有生气,只是有些轻嘲的伸出手指,点了点嘴角的血。
有几分漫不经心的冷。
“你不会以为,这样我就会娶你吧。”
她听见他道。
姜禾脸上煞白煞白的,她再也听不下去,拥着被子看向别处。视线不断搜寻蔽体的衣物。
衣物都被散乱的扔在地上,床上也有几件,昭示着他们昨晚的疯狂。
“你还记得你欠我的那个愿望么?”
姜禾拿衣服的手一顿。
“带着钱,离开帝京吧。”
离开我的视线。
最好永远不要再回来。
赫连祁月说完,自始至终不曾看向她,起身下床,拾起自己的衣服后出去了。
屋内重新陷入寂静。
空气中还残存着某种奢靡的味道。
姜禾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难堪,两腿颤抖着下床,脚踩到地板的那一刻差点没直接跪下。
低头,手上的佛珠颜色腥红,似乎是一种无声的嘲笑。
她飞快将佛珠摘了下来,扔在了床上。
阳光透过浅薄的云层,照耀着雪裹的大地,今天难得天气暖和。
整个院落自一串虚浮的脚步声后,再次归于寂静。
……
城外林子里的树木多高大威猛,将阳光阻挡在外,林中小径森冷,因着鲜少有人走动的缘故,枯叶攒了一地。
宝剑出鞘声清冽冷峻,刀光剑影,千米捕杀,巨大的实力悬殊下只是单方面的败退和藏匿,血腥味越来越大。
女声清脆好听,从树丛中出来,看着不远处的血泊,勾唇:“去看看那女的死了没。”
“已经没气了……那半途闯进来的男的怎么办?”
女声有些犹豫,“他没看到我吧?”
“不会。”
她难得有了点恻隐之心,烦躁的挥挥手,“他可是太傅独子,先不要动他,看不到我就好了。”
“要把那女的尸体解决掉吗?”
“我记得附近有个悬崖吧?”银铃般的嗓音邪恶,“扔下去吧,我要她即便死了也变成一滩血肉模糊惹人发吐的烂泥。不过要先等等……”
娇俏的女人迈着莲步从树荫间走出,向男人要来了剑后,提着剑柄慢悠悠的在血泊中的尸体脸上划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