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林熙禾心急如焚,忙不迭追了上去。
纪濯径直往里走,对她仿若未闻。
林熙禾愈发着急,小步快跑几步,伸手攥住纪濯胳膊上的衣袖 。
纪濯顿住脚步,目光并未落在林熙禾脸上,而是死死盯着她那只搭在自己衣袖上的手,眼神冰冷刺骨,仿佛能将人冻结。
林熙禾像被烫到一般,迅速缩回手。
他这是在嫌她脏?
想到这儿,林熙禾心里猛地一揪,一阵刺痛蔓延开来,但她还是立刻低声说道:“对不起。”
“别再来了。”
纪濯的声音毫无起伏,平静得近乎冷漠,可这简单的几个字,却足以让林熙禾羞愧得无地自容。
林熙禾当然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大概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难以忍受。
然而,即便自觉再不堪,即便深知纪濯对自己厌恶至极,即便以后可以不再出现在纪濯眼前碍他的眼,可女儿糖宝,她却无论如何都要接回来。
林熙禾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纪大人,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您,还恳请您把糖宝还给我......”
听闻此言,纪濯原本淡然的脸上瞬间染上愠怒之色。
他微微低下头,即便极力克制,平静的话语中仍透着森然寒意:“别欺人太甚。滚。”
这是林熙禾第一次被纪濯这般阴鸷的气势压得几近窒息,她仰头看着纪濯的脸,呼吸一滞。
纪濯说完,大步跨进府内。
林熙禾强忍着心中的难过,脚步匆匆紧跟其后。
两人几乎是前后脚,守门的下人见状,竟没来得及阻拦。
而跟在林熙禾身后的凌霜、凌雪和莫无声,想要上前,却被拦下。
“姑娘。”凌霜在身后焦急呼喊。
林熙禾匆匆回头望了一眼,还没等做出回应,纪濯已经走远。
她顾不上凌霜,只能加紧脚步追赶。
纪濯大步流星,怒意腾腾,只觉此刻肺都要被气炸了。
此时已是深夜,府中一片寂静,唯有几人的脚步声。
林熙禾小跑着,不经意回头,发现朗风竟也跟在身后,就这样,三人一前一后,朝着纪濯的院子而去。
待来到院子门前,纪濯周身散发的寒意愈发浓烈,那怒气仿若实质化的雾气,让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到了门口,他伸出手,原本急促的脚步在触碰到院门的瞬间,猛地顿住。
他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一间屋子,眼中的怒意稍稍缓和,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关切。片刻后,他微微侧身,轻轻推开了院门,动作轻缓,生怕弄出一丝声响。
林熙禾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暗自猜测,纪濯看向的那间屋子,大概率就是女儿糖宝的住处。
她清晰地感受到纪濯周身那汹涌澎湃却又强自压抑的怒意,可他在开门时这般小心翼翼,连声音大一点都顾虑到,这份细致入微的举动,足以证明他打心底里疼爱糖宝。
纪濯进屋后,终于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他一拳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朗风看着两人先后走进屋内,有些不知所措地立在远处,心里犯起了嘀咕:自己到底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呢?
黑暗中,林熙禾的身子陡然僵住。
纪濯那重重砸在桌上的拳,好似落在她的心尖,让她仿若切实承受了这股力道,脸上也泛起火辣辣的疼,心痛如绞,全身的每一处神经都在抽痛,如被细密的针深深刺入。
“阿濯......”
她嘴唇微颤,声音细若游丝,在黑暗中轻轻飘出,带着无尽的惶然与哀伤。
纪濯此刻满心满眼都是被背叛的狂怒,根本未曾察觉身后紧跟而来的是林熙禾。
冷不丁听到这熟悉的呼唤,他的身子猛地一僵,紧接着,嘲讽的话语裹挟着满腔的怨愤,直直刺向林熙禾:“林姑娘行事这般毫无顾忌?哪个男人的房间都能肆意闯入?”
林熙禾紧咬下唇,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委屈,往前迈了一步,声音虽轻,却透着坚定:“我来接糖宝回家,这段时间承蒙你照料,多谢了。”
纪濯闻言,嗤笑一声。
他转过身,阴沉着脸,步步紧逼林熙禾,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林熙禾的心上。
“你想接走她?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吗?”
“我.... 我是她的娘亲。”
林熙禾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在纪濯的步步紧逼下,愈发显得底气不足。
纪濯猛地伸出手,狠狠掐住她的下巴,手上的力道大得好似要将她的下巴捏碎。
他凑近林熙禾,语气里满是讽刺与厌恶,一字一句如同毒蛇吐信:“娘亲?这世上竟有你这般不知廉耻的女人,生了孩子还能随随便便爬上别人的床?”
林熙禾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面对纪濯的质问,她双唇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满心的委屈与无奈,都被这无法言说的痛苦哽在喉咙。
纪濯手上的力气不断加大,她的下巴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身体不受控制地连连后退,最终,退无可退,后背重重地抵在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纪濯看着这样的林熙禾,却只觉得更加恼怒,回京后,她总是这般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怜惜。
他小心谨慎,不敢伤她。
可这女人,做了那些事,竟然对他,连句解释也没有!
这女人,回来只要接走她地孩子,对他问都不曾问上一句!
他恼她,也知道她可能有苦衷,可一想到她做的事情,纪濯便觉得自己胸腔被堵得难受极了,快要爆开一样。
“林熙禾,你还有廉耻之心吗?” 他的声音低沉,裹挟着无尽的失望与愤怒。
林熙禾只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痛得几乎要窒息。
她死死咬住下唇,舌尖尝到了丝丝血腥味,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纪濯,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我只想接回糖宝。只要你答应,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纪濯的脸色愈发阴沉:“做梦!凭什么我就得被你这般随意玩弄?”
“那你到底要怎样才肯让我接走糖宝?” 林熙禾近乎绝望地哀求着。
“你们根本不配为人父母,从现在起,她是我的女儿,你这辈子都别想把她带走!”
纪濯猛地甩开掐住林熙禾下巴的手,那力道之大,让林熙禾的身子晃了晃。
他居高临下地站在林熙禾面前,两人在黑暗中,虽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却能真切地感受到彼此身上散发的浓烈情绪,一个是滔天的愤怒,一个是无尽的哀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