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针对相党、甚至是朝廷最高层人物的风暴,正在酝酿成型。
当朝丞相,老谋深算,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他一面在朝堂上据理力争,拖延时间,一面暗中派人运作,试图将此事压下去。
然而,消息还是走漏了风声。
丞相得知吏部尚书被捕后,勃然大怒,一掌拍碎了面前的紫檀木桌:“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他深知吏部尚书掌握着太多相党的秘密,一旦开口,后果不堪设想。
丞相府,灯火通明,堂内却寂静如深夜的寒潭。
每个人都屏息凝神,唯恐引来雷霆之怒。
一张铺满机密奏章的书案前,丞相脸色阴沉,目光如刀,端坐其上。
他轻轻敲击着紫檀木桌的边缘,敲击声回荡在空旷的厅堂里,仿佛死神的密语。
“大人,请息怒。”一名穿着藏青官袍的男子小心翼翼地上前,正是相党骨干之一,刑部侍郎姚季堂。
“吏部尚书虽被捕,但他的家人仍在我们掌控之下。此人一向贪恋富贵,只要施以威逼利诱,应不会轻易吐出半个字。”
“你以为本官是担心他吐字?”丞相冷哼一声,抬起他那如鹰般锐利的目光。
“本官最担心的,是他失控!一个人游走在生死边缘,既可能屈服,也可能疯狂。你,可懂得其中的险机?”
姚季堂连忙低头:“大人教训得是!属下这就派人递信,与他家人接触,务必稳住此人之心。”
丞相没有回答,眼眸微微闭合,似在运筹帷幄,又似在掩饰胸中的怒潮。他片刻后睁眼,转而看向另一人:“凤庆,你那边如何了?”
那被唤作“凤庆”的,是丞相府的一名谋士,生得瘦削精干,双目灵动。
他上前一步,恭敬地道:“回禀大人,属下已派人截断御史台至吏部尚书过往帐目的几处重要证据链。至于他们已有的线索,虽一时难以完全封死,但属下可安排假证,混淆视听,让御史台误入歧途。”
“很好。”丞相点头,稍顿,他又冷冷勾唇道。
“不过还不够。这几日御史台动静频频,显然那陈景铎已经嗅到了什么风向。此人一心攀附皇上,若不彻底牵制,迟早是个祸患。”
“大人之意是……”凤庆语气中多了几分试探。
“送点东西到他府上,既要叫他知趣,又不能让他看得太容易。”丞相缓缓道,语气如霜。
“一个欲望极重的人,要让他一直看得见,却拿不到,那才是最好的钳制。这条狗,暂先让他在外面乱吠几声,等本官彻底收拾朝政局面,再慢慢割他的舌头。”
“属下明白,定不让陈景铎走脱一步。”凤庆低头应道,眼神中闪着精光。
话锋一转,丞相再次将目光投向姚季堂:“姚季堂,宫中太后的态度如何?你安排的人还有没有消息带回来?”
姚季堂闻言,面色略显犹豫,但最终咬牙道:“自从娘娘同意启用柳承岳,宫中防范便愈发严密。属下虽然在内廷埋了几枚眼线,但太后用人越发缜密,稍不留神,便可能暴露。”
丞相眸色一暗,冷然一笑:“越是如此,越说明她在害怕。太后口口声声要除掉哀家,可她敢轻举妄动么?皇上年幼,她独木支撑朝局,本官一倒,便是国乱之时。如今,半管要做的,只是在她那张脆弱的蛛网上,再加几分重量而已。”
“大人之意,莫非……”姚季堂微微一震。
众人闻言齐齐露出会意之色,纷纷抱拳低头以示领命。
丞相站起身来,背负双手,缓步走向堂外。
“太后与那个陈景铎想要出掉本官,这天都得倾了。传令各处暗桩,行动恐有变,务必加倍小心。一切,以本官家稳操胜券为要!”
“是!”
众人齐声应道,目光里满是忌惮,又隐带狂热。
思虑再三,他决定铤而走险,派出府中豢养的死士,潜入京兆尹大牢。
劫走吏部尚书,以绝后患。
消息传到陈景铎耳中,他并没有丝毫慌乱。
反而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丞相果然沉不住气,这正合我意。”
他立刻找到秦朗,两人一番商议。
“我们可以放出假消息,就说吏部尚书会在某日被秘密转移。”
陈景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丞相必然会派人前来劫人,到时候我们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秦朗抚掌大笑:“妙计!如此一来,不仅能救下吏部尚书,还能揪出更多相党余孽。”
两人迅速制定了详细的计划,并告知京兆尹,让他配合行动。
京兆尹府衙内,气氛凝重。
按照陈景铎的计划,加强了大牢的守卫,并在暗处埋伏了大量官兵。
夜幕降临,几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京兆尹府衙。他们身手敏捷,行动迅速,避开了所有明哨暗哨,直奔关押吏部尚书的牢房而去。
为首的黑衣人正是丞相府中的头号死士,他武功高强,冷酷无情,从未失手。
“动作要快,速战速决。”黑衣人低声吩咐道,手中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匕首出现在他的手中。
他们撬开牢门,却发现牢房内空无一人,只有一张纸条放在桌上纸条洁白如雪。
上面墨迹未干,字迹锋锐恣肆,透着刻骨的讥讽:
“螳螂扑蝉,焉知黄雀在后?丞相大人焦虑至此,也不枉我费心布此局。此地无你所求之人,然而,门外却有许多人正在等候诸位驾临。不妨留下,品一品满堂红之盛,叹一叹不归路之长。——景铎谨呈”
纸尾一处,竟还以朱砂印章盖了一个艳红的大“笑”字,嘲弄之意尤为刺眼。
黑衣人脸色一变,意识到中了埋伏,但此刻已经来不及撤退。
“不好!我们中计了!”
话音刚落,无数火把骤然亮起,将整个府衙照得如同白昼。
埋伏已久的官兵从四面八方涌出,将黑衣人团团包围。
一场激烈的厮杀在府衙内展开。
为首的黑衣人拼死抵抗,想要突围而出,却被秦朗拦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