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巫术杂货店
伊蒙与阿斯代伦从精品店悠然走出，费加罗极为贴心地主动提出送货上门。如此一来，两人无需拎着购物所得，轻装上阵，倒也自在。
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是打算原路返回前往巫术杂货店门前与盖尔等人汇合。
然而，刚走到杂货店门口，顶楼的高塔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然巨响。紧接着，无数玻璃碎片如炮弹般炸出，伴随着各种形态诡异的元素生物碎片飞散而出。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套泛着寒光的盔甲便从高处极速坠落，“砰”的一声，重重砸在伊蒙和阿斯代伦面前的地面上，激起大片尘土。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两人吓了一跳，可经验丰富的两人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见没有后续攻击才松开拿武器的手。
可奇怪的是，周围人的反应十分奇特。他们虽也纷纷寻找掩体躲避，但脸上竟无半点慌张之色。
阿斯代伦满心好奇，忍不住向身旁的摊主问道：“这么危险的场景，你们难道不害怕吗？”
摊主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习惯啦，巫术店上面的高塔每隔一阵就会闹出这么大动静，不管从里面蹦出啥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我们都见怪不怪了。”
伊蒙和阿斯代伦对视一眼，“看起来像是盖尔那边打起来了。”
他们赶紧朝着巫术店走过去。
盖尔他们原本的进展还是不错的，和艾拉丁分开后，他们顺利进入了杂货店，作为博德之门一处着名地标，内部热闹非凡。
一股混杂着神秘香料与陈旧书卷的气息扑面而来，店内空间开阔，却被巧妙陈列的货架、展示台分割成一个个充满惊喜的区域。
入口处，几个巨大的玻璃展示柜里，悬浮着各种闪烁微光的魔法水晶与奇异矿石，在魔法灯光的映照下，散发出迷人而诡异的色彩。一旁的架子上，摆满了小巧的符文瓶，里面的液体不时翻滚、变幻着颜色，偶尔还会发出细微的嗡嗡声。
店内的中央区域，摆放着一张巨大的桌子，上面堆满了古老的书籍和神秘的卷轴。一些顾客正围在桌旁，小心翼翼地翻阅着，偶尔发出几声惊叹。在桌子的一角，有一个小型的魔法喷泉，喷出的水珠在空中幻化成各种神秘符号。
店内顾客熙熙攘攘，他们的交谈声、魔法物品偶尔发出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店员们则穿梭在人群中，为顾客介绍商品，解答疑问，整个杂货店充满了活力与神秘的氛围。
他们甚至还看见了一个熟人，罗兰，那个想要拜师的提夫林。他弯着腰，像是在柜台后面打理着书籍。
三个人一边上前一边出声打招呼，然而下一秒他们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
柜台后的提夫林青年猛地抬头，青紫色的瘀伤在深色皮肤映衬下格外刺目。
他原本是下意识想要扯出一个笑，然而笑容牵动了伤口，他立刻意识到面前三人不对的表情，慌忙试图用头发遮挡眼角的红肿，“是你们啊，有什么能帮你们的？”
“你这是怎么了？”卡菈克关切地问道，“你不是来拜师的吗？”
威尔也想问一问，但是被一旁的盖尔伸手阻拦了，他深深看了眼有些不安的罗兰，和在旅店虽然脾气不好但充满生气的罗兰比，此刻的他像是被磨去了棱角。
盖尔大概能猜到一点，师徒制度下的新学徒很容易遭受不公待遇，如果遇到一个喜欢折磨人的导师，那日子就更难过了。
心气极高的罗兰恐怕也不愿意他们在这里点破他的尴尬处境。
“如果需要帮助，我们现在都住在精灵之歌里，你可以在那里找到我们。”
罗兰笑了笑，也没多表示，“你们是需要找什么东西吗？”
“我们需要找一些关于卡尔萨斯王冠的书籍，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吗？”
“很抱歉，”罗兰带着点歉意摇了摇头，“可能是我来的时间还短，我不是很清楚，不过你可以去那边柜台找那位书商，她叫托尔纳，她可能会知道你想要的书在哪。”
那是一个皮肤有些黑，画着孔雀石绿眼影的女士，盖尔谢过罗兰，率先离开了这里。
威尔和卡菈克有些迟疑地看着罗兰，但也后知后觉意识到盖尔装作无事发生的原因，最终也只能跟着盖尔上前。
盖尔来到书商面前，原本轻柔抚摸书籍的女士看到了他，嘴角勾出职业微笑，压低声音说道，“欢迎来到文学部，亲爱的旅者。”
“我是托尔纳，这里有会咬人的咒术指南，会预言的占卜绘本，甚至藏着能改变时空的命运之书——需要我帮您找到...命中注定的那本书吗？”
“你好，托尔纳女士，”盖尔也同样刻意压低声音，声线低缓而沉稳，像是生怕惊扰了沉睡在书页间的神秘力量——他知道那些封存着强大魔法与禁忌知识的书籍，对周遭的动静极为敏感，安静的环境是对它们最好的呵护——“我想向你询问一些可能不那么安全的书籍。”
托尔纳原本带着疏离的神情，在听到盖尔压低的声音后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显然她很满意盖尔的态度，她脸上紧绷的线条渐渐松弛，笑容也真实了几分，周身的气场也变得柔和起来。
“胆子可真大，”话语嗔怪，但并不见怒色，“你或许听说过，我们的图书馆收藏了一系列其他店铺没有能力展出的书。这话你可别说给别人听，洛若坎大师甚至都不情愿把它们放在自己的塔里。”
“为了它们自己和我们顾客的安全，它们全都被锁在这里了。其中最棒的藏书包括《萨奇亚特法典》、《卡尔萨斯编年史：愚蠢的耐色瑞尔人》、《博览喜乐廷》和《战略教程》。你有感兴趣的吗？”
“是的，”盖尔点了点头，“我如果想要关于卡尔萨斯的书籍，我需要付出多少金币？”
“哇哦，”托尔纳显得很惊讶，“那本书里记录了伟大的魔法知识，但是很少有人能承受得住。”
随后她的话让盖尔觉得这个人可能在耍他，“这些变化莫测的书都是非卖品，它们都被安全存放在保险库里。能够知道这些书的存在已经算你走大运啦，不过最好你还是忘掉的好。”
“你这根本就是在耍我们！”卡菈克觉得很生气，当然还不到愤怒的程度，她只是觉得刚刚和他们说那么多结果到头来都是废话，这让提夫林非常不爽，尤其是刚刚罗兰的遭遇，相信此刻她心中的怒气值已经快要接近一个爆炸点了。
“嘘——”托尔纳责备地看了卡菈克一眼，随后温柔地去安抚她身旁的那些书，不再理会眼前的几人。
盖尔拦住了想要和她继续理论的卡菈克，示意她稍安勿躁，这里是别人的地盘，普通人又那么多，不适合在这里和别人发生冲突，“我们先去找洛若坎，至少我们知道想要的书就在这里，不着急。”
“要找洛若坎大师的话你可以直接去二楼。”托尔纳头也没抬地说道。
盖尔礼貌道谢，随后和自己的两个伙伴一起向楼上走去——希望外面的艾琳还没有失去耐心。
踏上旋转楼梯时，盖尔他们的靴跟在大理石台阶上敲出一声声回响，二楼的空气明显比一楼要寒冷，悬浮的烛台相隔甚远，在穹顶投下蛛网般的阴影。书架整齐排列，褪色的书脊在幽暗中泛着微光，却不见半个人影。
几套魔法盔甲矗立在这里，青铜表面布满符文，头盔面罩中燃烧着幽蓝的灵魂之火。
当盖尔他们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铠甲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它们那空荡荡的头盔全部转过来，直接锁定盖尔等人。
下一秒，一个男人的投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欢迎，亲爱的顾客，请回到第一层，这里并不被允许参观。”那个投影说出设定好的言语。
“当然，如果你掌握了暗夜之歌的信息，请走过正确的传送门，巨大的财富在向你招手；只是如果你想来浪费洛若坎法师的时间，还请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
“友情提示，让你的知识指引你前进的方向。”
随着投影一挥手，四个传送门出现在盖尔他们面前，每一个都透着强大的魔法气息，这就是投影口中的传送门了。
门旁边有告示牌，右边三个都是干扰项，最左边那个告示牌上写着“暗夜之歌是一个不朽的存在，一位神明的孩子。”
这才是正确通道。
“我要是走另外三个传送门会被送到哪里？”卡菈克有些好奇。
“总之不会是什么好地方。”盖尔能从里面感受到巨大的能量，说不定落地就是陷阱，或者永远逃不出来的牢房？看那个投影说话的威胁口气，也不是不可能。
他们穿过最左边的传送门，体感上甚至没有颠簸，他们就来到了一个新地方，这至少说明了传送门的施展者是个很强大的法师。
他们踏入室内的刹那，“抓稳一点，米克劳尔——克兰克的准星进步很大，不过依然还有上升的空间。”熟悉的声线径直撞入耳膜，分明是几秒前才听过的语调，显然正是洛若坎在说话。
循声望去，身着华丽法袍的男人指尖翻飞舞动，以魔法丝线灵巧牵引着一具铠甲。在他操控下，铠甲缓缓抬起手中长弓，弓弦如满月般拉满。而铠甲正前方，一个半身人头顶苹果立在原地，身躯止不住地轻颤。
就在洛若坎要命令铠甲放箭的时候，他看到了走进来的盖尔一行人。
倒也没有很失望，他只是随意挥手让那个半身人离开，“看来我有客人了，你可以走了。”
得到命令的半身人捧着苹果小心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随后一眼不敢多看，立刻离开了这里。
洛若坎的目光在盖尔三人身上反复刺探，眉头越蹙越紧，华贵长袍下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嵌满宝石的魔杖：“我连暗夜之歌的影子都没见着。”
他的声线裹挟着特有的高傲，尾音扬起时，空气中的魔法元素都跟着震颤，“难不成你想空着手进我的高塔，把我的时间当儿戏？”
盖尔坦然迎上那道审视的目光，指尖轻轻抚过腰间的魔法书封面，布料摩擦声在静谧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在你见到她前，我倒有些疑问想讨教。”
他唇角勾起淡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比起稀里糊涂完成交易，我更在意你为什么要对暗夜之歌穷追不舍。”
洛若坎唇角扬起志在必得的笑意，眼底跃动着猎猎光芒：“看来你确实见过暗夜之歌。”
他周身魔法微光翻涌，因身处专属高塔领地，又对自身魔法造诣绝对自信，倒真的愿意与盖尔闲聊上几句。
只见他抬手划开空间裂隙，从中取出一根银芒流转的箭矢——箭头镶嵌的蓝色宝石，正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泽，宛如凝固的深邃星渊。
“瞧瞧这杰作，多美妙。”洛若坎指尖轻拂箭身，语气满是炫耀，“有了它，能将天界生物束缚在为佩戴者服务的职责里。再配上地上这个法阵，足以将其永久困缚。到那时候，暗夜之歌就将服务于一个更加宏大的目标:人神平等。”
人类与神明平起平坐，多么崇高的野心，多么微不足道的理由。
盖尔在心中感慨着，垂眸看向地面的瞬间心脏陡然一缩——这图案太过熟悉，他曾在记忆残片中见过，正是堕影冥界里，巴萨扎尔用来关押暗夜之歌的法阵！
洛若坎竟与巴萨扎尔有牵连？！
或许是盖尔的表情太过情绪化，洛若坎很难不注意到他，他的目光在盖尔耳朵上的挂饰上一扫而过，随即恍然大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被密斯特拉丢掉的小狗吗？你不去寻求女神的原谅，怎么反而有空在我这里闲聊呢？”
被扎心了的盖尔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对着洛若坎露出一个再温柔不过的笑容，“当然是来见证一个愚蠢的法师究竟是怎么把自己作死的。”
盖尔的指尖突然迸发银蓝色星火，一只由纯粹魔力凝聚的游隼在光芒中成型。
这只灵体生物的羽翼边缘闪烁着彩虹光晕，双爪刚触及掌心便化作流光破空而去——它的速度快得连空气都发出尖锐的啸鸣，眨眼间便在穹顶炸开成无数星屑。
"；你是在自我介绍吗？"；洛若坎的表情古怪，他可是听说过这位原本密斯特拉最宠爱的选民是怎么被抛弃的，然而当那对遮天蔽日的羽翼撕裂空间时，整个高塔都在剧烈震颤，洛若坎就没有时间去嘲笑别人了。
暗夜之歌那纯白的羽翼扫过之处，高塔之外的魔法护盾如玻璃般碎裂炸开。
她的存在本身就像一轮正在坍缩的星辰，每根羽毛都流淌着银河的碎屑。当她俯下身时，浅色瞳孔倒映出法师扭曲的面容："；法师？"；
尾音拖出宛如恶魔低语般的颤音，"；你在害怕什么？"；
她指尖凝聚的星芒精准点在洛若坎喉间，"；肯定不是暗夜之歌，毕竟，暗夜之歌不过是件能被随意买卖的遗物，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