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国走进帐中,道:“大人,万一大将军所言有不实之处,我们不去求援,那满城百姓岂不尽数遭殃?事关重大,还望大人慎重!”
孔融思虑片刻,也觉得有理,道:“事关百姓安危,不可心存侥幸。不过,大将军在信中说,待平定了平原内乱,必会立刻驰援北海。我素知大将军为人磊落,定然不会诓骗于我,但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如今,能杀出重围的,只有子义一人,是去徐州,还是去北平,大家拿个主意吧。”
孔融话音一落,几人又开始议论起来。
王修道:“徐州距北海较近,陶谦虽无善战之将,却有一支丹阳精锐,十分骁勇。若能前来,定能击退黄巾那帮乌合之众!”
太史慈道:“刘关张三人桃园结义,义薄云天,关羽、张飞又有万夫不当之勇,他们若能前来,北海定然无忧!”
一时间,众人拿不定主意。
一旁的武安国见状,摇了摇头,对孔融道:“大人,事态紧急,与其在此争论不休,不如两处都去。”
“都去?”孔融一怔,道:“可是,城中并无大将,今日宗宝将军战死,如今除了子义,谁还能杀出重围呢?”
武安国目光坚定,当即拜道:“末将愿往!”
“你?!”孔融一惊,忙道:“万万不可!武将军,你如今右臂已断,不复当年之勇。若你前去,万一有个闪失,如何是好?”
武安国道:“我受大人十年厚恩,今日北海有难,怎能不以死相报?”
“武将军!”孔融拉住武安国的手,眼中不禁满是泪水:“你我相交十年,我怎能眼见你赴死路?”
“文举兄,十年恩义,武某没齿难忘,今日,若我不去,良心难安!”武安国道,“不必犹豫了,我与太史慈将军分别从南北两门杀出重围,我往徐州,太史慈将军往北平!”
“武将军,请……受文举一拜!”
孔融说着,躬身朝着武安国重施一礼。
王修等人见了,也不约而同,朝武安国拜了一礼。
就连太史慈,心中也不由拜服。
他早就听闻,武安国是在虎牢关前,与吕布交手,被吕布的方天画戟斩去一臂。
虽说落败,可对手可是天下无双的吕布啊,这武安国能在吕布手上走上十余合,可见他的武艺也是不俗。
如今,他以残废之躯,仍愿领重任,这份忠义与担当,怎能不令人钦佩!
当晚,夜色浓重,南、北两座城门悄然打开,武安国与太史慈趁着夜色,飞马杀出。
太史慈冲出北门,快马加鞭,一路来至敌营。
黄巾贼众一向军纪散乱,到了晚间,疏于防范,值守军士大多倚门打盹,懒散不堪。忽闻得马蹄声急促而至,才有几人惊醒。
只见对面一将,飞马疾驰而至,手持长枪,背负双戟,腰挎雕弓,真个威风凛凛
不及反应,那将已来至营前,手起一枪,便将守门的两个贼人挑翻。
太史慈大喝一声:“呔!贼寇听着,我乃东莱太史慈,今儿个前来踹营,不想死的速速让开!”
太史慈一声喝罢,纵马冲入营盘,一众黄巾贼寇见状,立时围杀过来。
却见太史慈银枪如龙,点刺横扫,便将贼众杀得人仰马翻,无人可近身前。
眼见太史慈无人能挡,营中忽而杀出一将,挥舞大刀,拍马赶来,正是黄巾将领徐和。
徐和大吼一声,来战太史慈,双方交手,战不数合,太史慈一枪刺中徐和心窝,徐和惨叫一声,落马而亡。
一众黄巾贼见状,皆惊惧不前。太史慈则马不停蹄,杀穿营盘而去。
有几个不怕死的贼寇想要追赶,早被太史慈取雕弓回身射杀,皆应弦而倒,余人见状,再不敢追。
太史慈杀出重围,一路北行,直奔昌阳而来。
另一边,武安国纵马杀奔南营而来。
武安国心知,自失了右臂,自己的武功已大不如前,再不能挥动五十斤的长柄铁锤,只得换了一把短柄铁锤,重约三十余斤。
更关键的是,他如今只剩一臂,马上功夫极其受限,若是抓握缰绳,那便不能击敌。
武安国看着不远处的营盘,心中已是抱定决死之念。
他伸手抚摸了一下马儿的鬃毛,道:“老伙计,今天,咱俩再走上一程,要是死在这里,也算不负孔大人的厚恩了!”
说罢,武安国左手拎着铁锤,却将缰绳咬在嘴里,双腿一夹马背,那马似乎通晓主人心意,嘶鸣一声,撒开四蹄,朝敌营疾奔而去。
来之营前,敌军也被马蹄声惊醒,定眼看时,只见一独臂将军,一手拎着铁锤,口中死死咬住缰绳,纵马直冲过来。
军士大惊,连忙大呼,武安国纵马赶至,手起锤落,正中贼人天灵,登时将他砸得脑浆迸裂,倒地身亡。
叫喊声很快惊动了营中的贼军,无数贼军冲杀出来。武安国横眉立目,手中铁锤左抡右舞,但有近身者,立时死于锤下。
众人见武安国如此用武,皆心中胆怯,不敢上前。
然武安国虽勇,终究是吃了短兵的亏,此时,一众手持长枪的黄巾兵挺枪而立,将其围在中间,武安国一时难以突破。
就在此时,营中闪出一将,手持大刀杀将过来。
这人正是黄巾将领张饶,奉主帅周仓之命,镇守南营。
张饶只见武安国坐于马上,口含缰绳,右臂已残,不禁大笑道:“哈哈哈,北海城是没人了吗,竟派了你这么个残废前来踹营?左右,与我拿下!”
一声令下,一众黄巾贼一拥而上,长枪立时刺来。
武安国大怒,飞身而起,铁锤一个横扫,便将众人逼退,随即喝道:“无耻狂贼,可认得你武爷爷吗?”
张饶冷笑一声:“区区一个残废之人,也敢口出妄言,看本将军拿你!”
说罢,张饶挺刀而上,便朝武安国斩来。
武安国大吼一声,随即举锤相迎。
“当”的一声,二人兵刃相交,张饶顿时觉得两臂酸麻,这才惊觉对方虽然独臂,竟也力大无穷。
武安国独臂舞锤,招招猛攻,一时间竟令张饶只有招架之功,难有还手之力。
只听武安国大吼一声,一锤照面打来,张饶只能奋力举刀相迎,堪堪架住,心底不由暗暗发颤。
但武安国心里明白,自己此时虽占上风,但独臂断难久战,况且锤类武器沉重,极为消耗体力,若不能速胜,则危矣。
张饶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当即嘲讽地说道:“臭残废,老子看你能坚持多久!”
武安国心下大怒,喝道:“爷爷在虎牢关大战吕布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在哪呢,怎敢口出狂言?爷爷独臂,照样拿你!”
说罢,武安国大喝一声,拼尽全身力气,奋力击打出三记重锤。
第一锤,张饶口吐鲜血,第二锤,长刀断为两截,第三锤,正中其胸口。
张饶当即惨叫一声,胸骨碎裂,口喷鲜血,气绝而亡。
黄巾贼众见此情形,无不骇然,顿时四散。
这三锤,也用尽了他的全力,此时,武安国只觉天旋地转,再也无力支撑。
身后的战马发出一声嘶鸣,似是感应到主人危难,狂奔过来。武安国将手中扔了铁锤,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一把扯住缰绳,纵身上马。
马儿嘶鸣一声,撒开四蹄,疾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