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为他敛尸
坤宁宫。
高星瑜盯着韩皇后，心内嘀咕，皇后今日怎地让她来看戏？
正想着，却见皇城司的人进殿。
领队的竟是韩家人。
“皇后娘娘金安。”皇城使双手拱拳行礼道。
韩皇后却不理睬，只盯着戏台上。
“母后。”高星瑜见状唤了声。
韩皇后方才回过神，缓缓问：“何事？”
“娘娘，官家疑宫中有刺客，派臣前来护驾。”皇城使垂眸道。
韩皇后挑眼望了望，笑道：“你们这是护驾还是要踏平坤宁宫？”
“这里没有刺客，退了吧。”
皇城使遂道：“惊扰娘娘了，臣告退。”
却听另一副使扬声问：“皇后娘娘，只有三公主在这里吗？臣听闻宋夫人亦听诏入坤宁宫，却未见其人。”
高星瑜一听，心内一震，芙姐姐在坤宁宫？
她看向韩皇后。
“宋夫人呢？”后者问她。
高星瑜一脸懵，她如何知道？她来时就没看见芙姐姐，原以为空着的位置是皇祖母的。
这戏是皇祖母爱看的。
没等她回答，一旁的曲霜答：“皇后娘娘，宋夫人先前衣服被茶水弄湿了，您让她去寝殿换去了。”
韩皇后恍然大悟，笑道：“瞧本宫这记忆力，越发不如以前了。”
“副使，要去本宫寝殿瞧瞧不成？”
皇城司副使面色一僵。
正使乃韩家人，因而官家派他前往。
特别嘱咐，瞧瞧宋相夫人在哪里。
如今人没见着，他如何回去复差？
“臣不敢，既然宋夫人不便，那……”副使心一沉：“臣等在此等候，宋夫人乃宋相珍爱之人，若有闪失，臣等担待不起。”
韩皇城使抬眉看向韩皇后。
后者冷笑一声：“副使这般执着，愿意等着便等着吧。亦好回去复命。”
“本宫亦想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刺客能让尔等这般大张旗鼓于后宫搜查。”
“丢什么了？”高星瑜问。
竟敢这般顶撞皇后。
副使心内苦涩，丢什么了？丢人了！
但却不能说……
眼下，大庆殿局势亦是焦灼。
宋相不知从哪里薅来的一个老嬷嬷，如今状告司马家小郎君与宋家二媳通奸，且对二媳之死亦存疑。
宋相与大皇子皆围攻司马家。
官家面色不好看，就连刑部吕大人来了，那宋相亦与之针锋相对。
副使有苦难言，正使乃韩家人，他是官家派来的，左右为难。
“呀，这是怎么了？”殿门传来一声女子惊讶声音。
范紫芙理了理裙摆，快步走来，关切问：“皇后娘娘可有事？”
“方才臣妇在里间换衣裳，听说宫里有刺客，这浩浩荡荡一队人。”
韩皇后仪态端庄，拍拍她的手笑说：“宋夫人不要担忧，不碍事，不过是例行巡查罢了。”
范紫芙挑眉看了看皇城司的人，笑道：“听说大人们要见着我，才放心？”
“是这刺客太厉害了，能在宫里来去自如，还是大人们怀疑什么？”
她目光落在副使身上，用手指了指自己，问：“副使大人总不能怀疑我是刺客吧？硬要见着我人才离开。”
“如今见着了，各位还要在这里与我们一同看戏不成？”
副使神色尴尬，官家虽怀疑，但未点明，他就得执行到底。
“宋夫人，臣乃武夫，言语不妥之处请夫人谅解。”副使垂头拱拳道。
范紫芙笑意吟吟：“大人言重了，不过是玩笑两句，怎地这般郑重其事了。”
“好了，快看戏吧，莫要破坏今日心情。”韩皇后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一众人告退。
副使出了殿门时，回眼望去，见范紫芙正与韩皇后、三公主说笑着，仿若他们没来前便是这般和谐氛围。
副使目光沉沉，看向范紫芙的鞋。
茶水将衣裙打湿，为何还换了鞋？
罢了，这妇人盈盈弱弱模样，哪能做出这般胆大之事！这回算是得罪宋相了！
“芙姐姐。”高星瑜见皇城司人走了，轻声喊了声。
范紫芙自然知道她好奇心重，想要询问，可眼下却不是解释的时机。
她只递了个果子笑道：“三公主，看戏。”
高星瑜只得按下心内疑惑，接过果子，看向戏台。
范紫芙饮茶，眉眼弯弯，一颗心却扑通扑通直跳。
差点没赶上。
亦幸好她寻了个理由去了韩皇后寝殿，让人给皇后传了话。
先前那钻了狗洞，那衣裙鞋袜沾满了泥土。
去寝殿换衣衫，亦说得通。
她眸光微动，低头饮茶。
那颗金丹藏在了皇后寝宫，若高靖逸往后找她麻烦，亦算有个后手。
她抬眸，瞥了一眼韩皇后，只道此女能稳坐皇后之位，确实有几把刷子。
竟将高星瑜扯入其中。
若顺神帝怀疑，亦有第三人在场，范紫芙一直在坤宁宫看戏。
她与高星瑜交好，高星瑜自然会帮她。
只是……
范紫芙隐隐觉得，韩皇后不光是要高星瑜做个人证。
到底为何？无端将高星瑜牵扯进来。
还未等她想出个所以然，韩皇后亦看向她。
范紫芙随即对韩皇后笑了笑，便转开目光。
韩皇后亦看向戏台。
上方唱着戏，眼下演着戏。
到底是戏如人生，还是人生如戏？
韩皇后唇角上扬，亦是无所谓了，这场戏亦快结束了。
她的手指轻轻随着戏曲而动……
大庆殿内。
顺神帝恼怒望着殿下诸人。
他既怒司马家人欺上瞒下，贪权敛财；又恼宋易安竟这般咄咄逼人，与靖儿一前一后逼得他表态。
他不喜司马家是一回事，但用司马家牵制韩家是另一回事。
若惩治了司马家，往后韩家便一家独大。
韩家虽一向老实谨慎，但……
他看向高靖逸，韩皇后的儿子实在出色，即便他不愿承认，靖儿确实是众多皇子中最好的一个。
可，若蓝儿诞下龙胎，靖儿这脾性可能容得下？
顺神帝心内烦闷更甚，松香殿亦还未传回消息。
到底是谁！暗中与蓝儿联系！
如今又将蓝儿掳走！
他只想快点结束此事，先将那逃跑的女子逮回来，亦如以前一般。
遂，他开口：“司马家阻碍新法，司马岭与宋二夫人之事，吕俭你再查查。”
“父皇，人证物证皆在此，还有何查得？”高靖逸急声：“父皇还要包庇司马家几时？”
“放肆！”顺神帝起身怒声道。
“官家。”李瑾上前，低声禀告：“宋二爷抬着三具棺材在宣德门喊冤。”
宋易安一怔，三具？
“哪里来的三具棺材？！”顺神帝怒问。
“回禀官家，一具宋老夫人的，一具宋二夫人的……”
李瑾顿了顿，方鼓起勇气说：“还有一具，宋二爷说，宋家婆媳二人皆因司马家而亡，若讨不回公道，他便撞死在宣德门。”
“请宋相为他敛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