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正午,也是沙漠里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
放眼望去,视线能看到的范围里,不管是沙子还是空气,都是扭曲变形的。
因为天气炎热,我们也不敢继续顶着正午毒辣的太阳继续前进。
只能找了个相对背阴的沙丘停下来休息。
可即便这样,那酷热依旧是无处可躲,就连我们嘴里呼出的气,都像是从火炉里飘出来的一样。
相比起我们前几日所在的沙漠边缘和戈壁滩,这会我们所处的地方,酷热像是攀升了几个档次。
“鬼……有鬼!”
被晒晕的陈爱民,迷糊中还在不断呢喃着昨晚的事情。
可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在心里祈祷能尽快找到水,至于陈爱民以后是不是会精神失常,压根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事情,也不是我们敢去想象的。
“老奎班长、阿地里老哥您们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爱民舒服一点,现在温度这么高,我怕在拖下去,爱民会撑不住的。”
一路上都是周建军在照顾陈爱民,这会眼见陈爱民还在说胡话,周建军也在一个劲的偷偷擦着眼泪。
最后还是阿地里告诉我们,在沙丘上挖一坑,能暂时让人觉得凉爽一些。
我们按照阿地里说的办法,用工兵铲在沙丘背阴面挖了一个很大的沙坑,果然越是往下挖,那些沙子就越是凉爽。
虽然不能让人像是待在风扇下面那样,一下子驱散酷热,可至少比躺在跟炭火似的沙子上要凉爽了许多。
我们像是骆驼一样,在费力挖出来的沙坑里一直待到傍晚时分,温度没那么酷热了,这才继续赶路。
可即便是傍晚,沙漠也依然不是什么善地。
四周全都是一眼看不到边际的沙子、沙丘,如果不是身后有一串长长的脚印时时刻刻提醒着我们,我们其实是一直在朝前走的话,恐怕都会让人觉得,你一直停留了一个地方。
因为连日的奔走,就连骆驼也因为长时间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和饮水,走的摇摇晃晃,我们每个人更是都到了精神崩溃和身体崩溃的边缘。
如果不是那股本能的求生欲支撑着,恐怕我们早就一个接着一个晕倒了沙漠里。
一直到傍晚,我们翻过一片沙丘,负责带路的阿地里这才停了下来,抬手指着远方回头很兴奋的冲我们喊道。
“那口井就在前面,都能看到了嘛大家加把劲嘛!”
我们几个,除了体力最好的老奎班长之外,其他的几乎都是连滚带爬的爬上了沙丘。
阿地里这句话,对于我们来说简直就像是兴奋剂一样,我们都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就连我们带着的骆驼,都一改之前格外萎靡的状态,昂着头发出了鸣叫声。
“九爷、周教授别愣着了,赶紧的!”
一整天跟死狗似的陈八牛,这会也跟突然打了鸡血似的,抬手招呼了一声,就率先朝着阿地里手指的方向小跑了下去。
因为跑的太着急,再加上体力消耗过多,陈八牛那家伙直接就从沙丘上滚了下去。
原本我还担心那家伙会出意外,谁知道那家伙滚到沙丘,立马就爬了起来,还拍拍身上的沙子,朝我们嚷嚷道。
“赶紧的学学八爷的样子,直接走捷径省时又省力。”
“学八爷您当滚地龙?”
被我这么一挤兑,陈八牛的脸涨红了起来,一个劲骂我不懂事,哪有当面挤兑人的。
这么一闹,大家伙精神头倒是足了不少,一鼓作气终于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赶到了那座古城。
那座古城不大,按照地图上显示,这座古城是以前古丝绸之路上,来往商旅的一个歇脚点,后来慢慢发展成了一个古城。
可能是因为规模太小,更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整个小城早就破败不堪了。
石头垒砌的城墙,只剩下城门口的地方还耸立着,主城里那些房屋,不是被风沙给掩埋的只剩下一些残垣断壁露在外面,就是风化坍塌的只剩下了一些相对坚固的墙角。
等穿过城门,走到主城区,我们都累得快要走不动道了。
可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我们能休息的时候,因为最重要的饮水我们还没有找到。
陈爱民本就出现了脱水症,再加上昨晚被那沙鬼一吓,又跟着我们长途跋涉了一整天。
到了主城区,她就彻底晕了过去,没办法我只能让周建军和老奎班长他们留在原地照顾陈爱民。
然后我和陈八牛陪着阿地里一块去找城里那口水井。
一整天没喝水,那会嘴巴里唾沫都跟干涸了似的,好不容易有点唾液渗出来,咽下去喉咙都跟火烧似的刺疼。
一路上陈八牛问了几十遍,那口水井到底在那?
一开始阿地里还大概认得方向,可走着走着他自己都迷糊了。
“这地方是我前几年带着驼队无意间发现的嘛,变化太大了。”
“这些房子都被沙子掩埋了,一时半会我也找到那水井在什么地方了嘛?”
阿地里一边很艰难的吞咽着口水,一边抬头打量着四周,用哪种很焦急更透着绝望的语气呢喃着。
“靠,感情咱们跑了一天,到头来还是得活生生渴死!”
“早知道这样,八爷还不如扛着枪杀回去,跟那些罗布族后裔玩命呢!”
阿地里的话,一下子就让陈八牛暴躁不安了起来。
这一下,阿地里脸上慌乱的神态就更浓郁了。
而我心脏也是跟着沉到了谷底,可本能的求生欲支撑着我,让我不要放弃。
我问阿地里,他能不能确定这古城里有一口水井。
“这个能确定嘛,只是现在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了嘛!”
阿地里回头很肯定的跟我说着,我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个不大的古城,几乎是整个都快被黄沙给掩埋了起来,许多房子只能看到房顶露在外面,几处地势高的房子,还能看到往日的样貌。
“九爷,都这会了您问这些问题还有用?”
陈八牛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说的话更是透着一股子颓废的气息。
“行了八爷,只要确定这城里真有水井,也许我能找到位置。”
我的话音落地,陈八牛和阿地里都猛地抬起头瞪着眼睛直勾勾盯住了我。
“九爷您……您没开玩笑?”
“这古时候修建城池,一半原因是因为人气,一半是因为地势条件。”
“在沙漠里,后者的比重就更大了,换句话来说这古城里既然有水井,就表示这地底下有暗河。”
“我可以试试用风水术,推断这地下水脉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