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我们三人都穿着夹了钢板的战靴,那些蜘蛛、蜈蚣…爬到脚背上没什么刺痒的感觉,可一下子脚背上爬上去三四条蜈蚣、四五只蜘蛛,心里头那毛骨悚然的感觉依旧是无法遏制住的。
“哎哟我去!”
陈八牛更是如同触电一般,不停的来回抖动。
眼瞅着那些毒虫对雄黄粉的忌惮愈发衰减了下去,甚至于一个不留神,有的蜘蛛顺着后背就爬到了脖颈上。
长满绒毛的蜘蛛触手触碰到脖颈的皮肉是什么感觉,我大概只能够用浑身一激灵这三个字来形容。
我知道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不然要不了多久,我们身上非得像那养蜂人以自身招引蜜蜂,浑身爬满毒虫不可,真到了那一步,就算不被毒虫活生生咬死,也得被吓死、被折磨死。
可是我该怎么办呢?
那会,不要说我了,连龙俊山这个土生土长的苗家人也完全没了方寸。
“哎哟,早知道八爷不去碰那什么换花草了!这下可倒大霉、到血霉了!”
正当我六神无主,一脑袋浆糊完全想不到对策的时候,陈八牛那一阵懊恼自责的哀怨声,却是猛地让我浑身一颤。
那一刻我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抬起头看向了那两株长在棺木上的换花草。
整个山谷,草地上、两侧的崖壁上,放眼能看到的地方,早已经是毒虫遍布,唯独那生有两株换花草的棺材四周,看不到一只毒虫。
我知道,这些毒虫全都是被那换花草吸引而来。
它们就像是昔日华山之巅那只老猴子,想要吸取那两株换花草的药力。
只不过这些毒虫,虽说那筷子大的蜈蚣、牛眼一般大小的蜘蛛,一看就是活了不少年头,可要跟故事里那只从清朝一直活到民国,早已开了灵窍、通了人性的老猴子相比,依旧是小巫见大巫、蚂蚁比大象。
换句话来说,围住我们的这些毒虫,既因为在本能的驱使下,会自发守护那两株换花草,可同样的这些毒虫也对那两株换花草本能的畏惧。
简而言之,那两株换花草就是用来驱除这些毒虫最好的东西。
“快……快想办法去摘下那两株换花草,这些毒虫怕那株换花草!”
理清楚这其中的因果关系后,我急忙抬起手指着那两株换花草大喊了起来。
可要说心里话的话,其实我也不敢百分百确定,那两株换花草真能帮我们驱除这些毒虫。
“啥?九爷您被吓傻了,这些臭虫明摆着就是在看护那换花草。”
“咱真要是动了那两株换花草,不得被这些臭虫给活吃了??”
陈八牛轮起工兵铲,拍死了起码几百只毒虫后,也是转过头瞪大了眼睛,很不理解的看着我。
Alice则是看了看不远处那两株换花草,又看了看我之后,咬了咬嘴唇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我们现在没办法了,在拖延下去也是死路一条,我相信他!”
“龙爷,您手里还有多少雄黄粉?”
虽说我们所在的位置距离那两株换花草生长的棺材不过才十多米,可这短短十多米的距离之中,却是爬满了数不清的毒虫。
贸然走过去,固然能依靠雄黄粉暂时熏退那些毒虫,可走不了几米远,只要就会像是陈八牛所说的那样,被这些毒虫给生吃了。
“只有这么点了!”
龙俊山把手里装着雄黄粉的布袋递给了我,我打开看了一眼,只剩下不到一把。
这么一点雄黄粉,不要说熏走这些毒虫,就连让我在涂一次全身,都不够了。
“我包里还有六根烟火棒和两瓶燃油,这些东西应该能用上!”
Alice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背包,从里面把仅剩下的烟火棒和两瓶燃油都拿了出来。
“烟火棒得留下一些,快把身上能燃火的东西都拿出来,咱们只能赌一次了!”
随即,我们把背包里的睡袋、用来遮雨的油毡布和一些换洗的衣物全都拿了出来。
那会,地上的毒虫已经开始疯狂朝着我们爬了过来,龙俊山一个不小心就被咬了一口,当时他就生生疼出了一身的冷汗,半条腿紧跟着就肿了起来。
见此,我哪里还敢浪费时间,急忙拧开装着燃油的瓶子,一股脑全都倾洒在了那些用作引火的衣物和睡袋上。
“八爷点火!”
“奶奶的烧死这些臭虫!”
陈八牛怒吼了一声,拿出火柴就点燃了几个睡袋。
因为泼洒了燃油的缘故,本就易燃的睡袋和油毡轰的一下就烧了起来。
火苗升腾起来,涌上来的那些毒虫不少立马就被灼的蜷缩起了身子,一些更是直接被烧死、烧焦,一股糊臭混合着油毡、棉花燃烧的味道顿时弥漫了开来。
“冲过去,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八爷你背着龙爷!”
我把点燃的睡袋递了一个Alice,我自己拿了一个,陈八牛则是一手拿着一个。
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以这些燃烧物开路,暂时灼退那些毒虫。
一旦这些燃烧物耗尽,后果我也不敢想象了。
“走!”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紧紧拽着正在剧烈快速燃烧的睡袋往地上狠狠一扫。
烈焰一灼过,不少毒虫被烧死、烧焦,剩下的也因为本能,快速朝着四周溃散了开来。
Alice紧跟在我身后,陈八牛则是背着龙俊山走在最后头。
“来啊奶奶的、刚刚不是还想活吃了你八爷?”
“来啊,看八爷今儿个不活烤了你们这些臭虫!”
……
“快点八爷,你特娘别叽叽歪歪了!”
一手拽这一个睡袋的陈八牛,这会俨然一副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嘚瑟样。
周围数不清的毒虫,虽说暂时被我们手里的燃烧物给灼退了。
可依旧是不肯散去,始终围拢在我们身旁。
“快到了!”
睡袋燃烧的速度很快,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已经无法用手抓住的地步了。
没办法我只好大喊一声,直接把烧的只剩下一小半不到的睡袋扔了出去。
烧的正旺的睡袋一落地,火焰那么一灼,那片原本密密麻麻都快堆起来的毒虫呼啦一下就溃散了开来,不少来的不及逃窜的蜘蛛蜈蚣、更是瞬间被灼的爆裂了开来,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大概是这些蜘蛛、蜈蚣、蛐蜿本就带着剧毒,这会被生生烧死,那糊臭味里头还带着一股子化学药品一样呛鼻的味道。
也得亏我们进谷之前就提前戴上了防毒面具,不然这会那明显也含有剧毒的糊臭味,也够我们喝一壶。
我手里没了燃烧物开路,那些毒虫立刻又潮水一般的涌了上来,眨眼间我鞋子上就爬满了蜈蚣、蜘蛛,后背上也爬上去了不少。
吓得我触电似的原地乱跳,可也不敢用手去拍,只能轮起工兵铲朝自己个身上拼命的招呼。
Alice见状急忙一步跨过了我,半蹲着身子,用手里烧的正旺的一块油毡布死命朝地上那些毒虫横扫着。
就在手里的睡袋、油毡包括衣物都快彻底燃烧殆尽的那一刻。
我们终于冲到那口长有换花草的棺材前头。
刚刚在远处看到这两株一雌一雄的换花草,就觉得很诡异邪门了。
这会靠近了看,那两株换花草更显得诡异邪门了。
雌花胎盘一般的花骨朵上,和那雄花胎珠似的花朵上,一条条像是活人血脉似的纹路格外的清晰,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雌花雄花那脐带似的的根须上,顶端位置灰白相间的纹路,乍一看就像是婴儿的脸庞。
那换花草散发出来的花香味,就更是令人难以忍受了,那花香怎么说,就像是孕妇临盆时候、羊水破裂散发出来的那种味道。
“完了,这次真要赌了!”
陈八牛扔掉手里已经完全没法拿捏的两个睡袋,和我们一起背靠在那口长有两朵换花草的棺材上。
没了燃烧物和雄黄粉的威慑,地面上那原本被冲散的虫群,顷刻之间就重新汇集在了一起,像是一股黑色洪流一样,朝着我们涌了过来、那虫群爬动的沙沙声,成了周围唯一的音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