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九爷,你这法子不靠谱啊!”
陈八牛的嚷嚷,一下子让我的心也凉了大半截。
这山谷里的毒虫守护着换花草,它们也同样畏惧这换花草,所谓的相生相克大抵如此。
可这些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眼看着那些毒虫潮水一般的涌了过来,我的大脑也是瞬间陷入了一片空白,Alice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枪拿了出来,她看着我很认真也很绝望的说。
“实在不行等会开枪打死我,我不想……不想……”
说道这儿的时候,Alice的语气已经开始颤抖了,不知道是不忍心说下去,还是不敢说下去。
死亡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可如果细分下来的话,能够被一枪打死,绝对是要比成千上万只毒虫一点点啃食、咬破心肝脾肺而死痛快得多。
“奶奶的!不就是两朵破花,八爷今儿个就算死在这,你们这些臭虫也甭想好过!”
陈八牛那家伙那股狠劲,或者说那股子蛮横劲又上了头。
他低吼了一声,在我们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爬到那棺材上,直接一把将两朵换花草都给拽了下来。
那两朵换花草刚刚一被摘下来,那股子像极了羊水破裂的诡异花香味,顿时浓郁了起来。
我们戴着防毒面具都那味道熏的有些头脑昏沉。
地上那些毒虫似乎一下子就炸开了锅,开始胡乱的朝着四周乱攒。
“来啊!”
“奶奶个腿儿,真以为八爷没脾气了!”
陈八牛那家伙则是红着一双眼睛,手里死死攥着那两朵换花草朝着地上那些毒虫大喊大叫,全然一幅疯子的模样。
然而这一次,还真就让陈八牛这只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随着那换花草诡异的花香味愈发浓郁起来,被那花香味一熏,地上那些毒虫突然像是喝醉了酒似的,其中大部分体型较小,一看就是活了没几年的,纷纷四散开来。
剩下的那些足足有筷子大小的蜈蚣、牛眼大小的毒蜘蛛和有几寸长的蛐蜿,则开始互相疯狂的撕咬了起来。
我们四个人则是傻傻地站在那棺材前,目瞪口呆的看着脚边那些互相撕咬的毒虫。
毒虫之间的嘶哑,在视觉效果上,虽然远没有人类之间爆发的战场那么血腥,可却是同样残酷。
不过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地上互相撕咬惨死的蜈蚣、蜘蛛、蛐蜿……等毒虫的尸体,就整个都堆积起来厚厚的一层。
除了地上还留有大量毒虫尸体之外,周围已经看不到一条毒虫了。
彻底脱离了危险,脑子里紧绷许久的那根神经也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我们四个不约而同瘫坐在了地上,腿肚子更是一个劲的哆嗦,就连想要开口说话,都没法避免让牙齿不停的磕碰在一起。
“看到没!还是八爷我机智,所以说关键时刻还得看八爷我的!”
才刚刚缓过劲来,陈八牛那家伙立马就邀功似的朝我们嚷嚷了起来。
我和Alice早就习惯了陈八牛这家伙前一秒钟明明还叫苦连天,后一秒钟一旦脱离险境,就能立马尾巴翘上天的夯货做派,当下也只能是无奈的白了他一眼,倒是龙俊山,还真就把瞎猫碰了死耗子的陈八牛当成了救命恩人。
“八爷…啥也不说了,这次是我龙俊山欠了你一条命!”
“现在答应你们诸位爷的事儿还没办妥,那老蛊婆也死了,等咱找到石苗医,从这棺材山出去,就算是把湘西翻个底朝天、我龙俊山跑断腿,也一定替你们重新找一个蛊婆出来!”
初次相见的时候,龙俊山给我们的印象就是一个和钱鼠爷一般无二的商人,可随着接触的日子越久,我们就发现,龙俊山的确是个商人,可他骨子里同样是一个极重情义的苗家汉子。
所以他说那一番话的时候,我们谁都不怀疑,我们相信如果这次能从棺材山活着走出去,不要是翻遍整个湘西,估计就算是把全国都走遍了,龙俊山也一定会尽全力替我们在去寻找一位蛊婆的。
说到这,我和Alice心里头不自觉就对龙俊山生出了一丝惭愧。
那老蛊婆临终前,把一本疑似记载了苗疆蛊术的小册子交给了Alice这事,连陈八牛和钱鼠爷我们都没告诉,龙俊山就更加不知道了。
倒不是说我们不信任他们,而是这件事实在是干系重大。
若是确认那本小册子上记载的就是苗疆蛊术,那Alice只怕立刻就会被仡佬寨的山民当做蛊婆给赶出去。
如果那本小册子记载的不是苗疆蛊术,那归根结底,它或许只是那老蛊婆在临终前送给Alice这位忘年交的一份礼物,到时候惹来怀疑,夹在中间的是Alice。
Alice也和我说过,等离开仡佬寨,就即刻去长沙,一来上次Alice从美帝带回来的那只绣花鞋,过了怎么长时间,想来周建军那边也有些线索了,我们得抓紧时间和周建军取得联系。
二来,Alice说到了长沙,她就想办法找一个懂苗语的行家帮忙看看那本小册子上记载的内容,如果上面记载的真就是巫蛊之术,也许上面就有能救治我们的办法。
正是因为这种种原因,我才同意Alice暂时把这件事给隐瞒下来。
我和Alice各有所思的时候,一个劲吹嘘自己个本事的陈八牛和这会把陈八牛当做了救命恩人的龙俊山倒是相谈甚欢。
“相生相克,这次八爷你算是立了大功。”
“想不到这换花草竟然真的如此神奇,还能驱散毒虫,往里走这山谷里毒虫肯定会更多,不如咱们把那两株换花草带上,若是在遇到今天这种情况,也许还有用处。”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Alice的看法,把这换花草带上,说不准接下来进棺材山,还有其他作用。
可陈八牛那家伙却不干了,他立刻就把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俨然一副山西土财主的吝啬模样。
“这可不行,这换花草是八爷我摘的,八爷还指着回到四九城,用这两株换花草换他娘几年潇洒日子呢!”
可陈八牛话刚刚说完,他突然就楞在了原地,半晌后一下子就从地上蹦起来抓耳挠腮的嚷嚷了起来。
“换花草呢!八爷的换花草呢!”
陈八牛这么一嚷嚷,我们几个也面面相觑了起来。
“不是八爷,那换花草不是一直在你手里攥着嘛?我们可没碰过,会不会掉地上了?”
说完我们三人也急忙帮着四下搜寻了起来,毕竟换花草这东西,我们是久闻其名未见其物,心里头也好奇的紧。
可这围着那棺材找了一圈,就连脚边那些毒虫的尸体,我都用工兵铲扒拉开来看了,也没找到那两株换花草。
“嘿!大白天还能活见鬼了,这换花草还能长腿跑了不成??”
不光是陈八牛满脸的不可思议,我和Alice也同样是想不明白这问题出在了哪儿。
正当我们都大呼不可思议,这换花草还能长腿跑了的时候,龙俊山却是指着陈八牛刚刚坐过地上大喊了起来。
“你么看哪儿,是不是八爷的换花草?”
我们顺着龙俊山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顿时就给恶心的够呛。
就在棺材旁边,陈八牛那家伙刚刚坐过的地方,有一小滩血水,或者准确来说,不是一摊血水,而是一滩烂肉混合着血水。
“对对八爷想起来,刚刚就是把换花草顺手放我旁边了!”
“难道这两宝贝被八爷一屁蹲座没了??”
说着陈八牛便是一脸肉疼的蹲下身子,想要去把地上那一滩血肉给捧起来。
见状,我浑身下意识狠狠打了一个激灵,急忙一把拽住了陈八牛。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一种很危险的感觉就从我心底涌了出来。
“别碰八爷!”
陈八牛被我冷不丁的一声大喊吓了一跳,直接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晌他才转过头很不满的看着我嚷嚷道:“不是九爷你咋呼啥!这可是换花草,就算被八爷不小心座没了,拾到拾到弄回去没准还能换两顿涮羊肉!”
随着陈八牛这句话落地,我可以肯定,莫名其妙变成了一滩血肉的,就是那两株换花草。
可要说,那两株换花草是因为被陈八牛一屁股压成了那样,我是打死也不相信。
试想一下,陈八牛就算真的人如其名,体格壮硕如牛,可横竖不过两百斤不到,那换花草就算在脆嫩,至多也是被压扁、压成烂泥,怎么可能好端端变成一滩散发着腥臭味的血肉呢??
“八爷,我觉得您还是听九爷的,这换花草整个仡佬寨只有石医生见过、也只有他知道棺材山里有。”
“他也带不少人去请过,可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换花草。”
“而且我……我听说这换花草是……”
说到这儿,龙俊山停顿了一下,我知道他是想说这换花草太邪门了。
我也原以为这件事能就此打住,可龙俊山接下来的话,却吓得我们整个人都不寒而栗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