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两真是收老东西的?”
那中年男人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或者说他不大相信我和钱鼠爷也是做着古玩买卖的老板。
“哟哟这位爷,您这话说的可就有些折煞人了啊!”
“您要说我身边这位爷不像是个生意人,那我理解,可您看看我这气势,您在瞅我这几颗大金牙,那颗不是清朝时期赤足纯金的好货色!”
说着,钱鼠爷那家伙还咧开嘴,炫耀似的抬起手指了指自己嘴里镶着的几颗大金牙。
让我有些傻眼的是,那憋着要出货的中年男人,还真就凑过去盯着钱鼠爷那几颗大金牙很认真的看了看。
不得不说,这事实还真就像是钱鼠爷唠叨的那样,这人靠衣装,做买卖更是讲究个包装。
镶着几颗大金牙,还大腹便便的钱鼠爷,在配上哪一张能说会道的嘴皮子,和我站在一块,搭配起来,简直就像是旧时候的掌柜和跑腿活计。
“那…那就二位看看。”
说着那中年男人这才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布包,那布包不大,从包裹的外形来看,很先是玉佩、玉璜一类的物件。
虽说现在古董市场上,炒的最热的依旧是瓷器,可这正所谓青花易得,良玉难寻。
一块品质水头上好,而且年份足够的玉器,不管是收藏价值,亦或是搁在市面上交易的价格,比起瓷器,都绝对是只高不低的。
一想到这些,我和钱鼠爷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心里头那一抹期待的情绪也是泛滥了起来。
终于在我两的几乎是目不转睛的注释下,那中年男人这才小心翼翼的一层一层掀开了那布包。
眼见那中年男人把那东西包的如此结实,我两心里头的期待也更浓郁了几分,都想着这一次八成是真要撞大运,捡到漏了。
可等到那中年男人,把那包裹的左一层又一层的东西拿出来后,我和钱鼠爷却是傻了眼。
的确,那布包里包着的就是一块玉佩。
准确来说,不是一块玉佩,而是一块鹅蛋形的璞玉。
那是一块翠玉,看样子应该是缅国那边的水头,只不过那块玉水头一点也不通透,虽然绿色的色泽不错,可整块玉看上去却是显得很浑浊。
自古翡翠以绿为尊,一块上好的一分水、帝王绿的翡翠,那都是和黄金一样论克出售的。
可是这翡翠,在色泽之外,更讲究个水头。
所谓的水头,就是翡翠的通透度,一块上好的翡翠,就应当像是一眼幽绿色的深潭,浑而不浊、沉而不暗。
只可惜,这中年男人手里头那块翠玉,和这些一点都不搭边,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块色泽不错的翠玉。
“怎么样,两位老板俺这东西不错啊,俺这可是祖上传下来的,俺听人说,这是翡翠,以前都是有钱人家才买得起的。”
那中年男人看着憨厚,可倒也不傻,明显是在来着清水塘之前,就找人询问过情况。
只不过给这中年男人做参谋的那家伙,明显也就是这古玩行当里的一个半吊子。
“老大哥,您这东西的确是块翡翠,还是绿翡翠,色泽也不挺不错,可这翡翠啊讲究个水头,也就是通透,好的翡翠啊,得浑而不浊、暗而不沉。”
“水头水头,关键就在这个水字,它应该像是一汪水那样,有水的灵性,可您这块翡翠,我想您也看得出来,里头很浑浊,怕是手电光都打不过去,所以啊老大哥您这翠玉,就算让出去,价格只怕也高不到哪儿去。”
我这人不像是陈八牛和钱鼠爷那样,做生意喜欢绕弯弯。
在我看来,这物件要是好,那真东西不怕没价格,就算高价收了,也能有些赚头,无非是多赚一点和少赚一点的区别罢了。
可如果东西不够好,就算你费尽唇舌把价格压下去,最后东西落在自己手里头,想让出去,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弄不好更得砸手里头。
所以,我也就没绕弯弯,而是直接把话给那中年男人说透了。
等我说完,那中年男人将信将疑的看了看我,然后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里头那块翡翠。
“这不可能吧,俺……俺来之前打听过了,他们都说俺这块翡翠,卖出去起码也能卖三百多块钱呢!”
这一下子我也没话说了,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
如果那块翡翠水头能在稍微好一点,别说一千多块了,就是三千块,怕也不止。
可毁就毁在那块翡翠,色泽不错,水头却是极差,顶破天了也就能卖个几百块钱。
可那中年男人一看就是外行人,也是头一次来这古玩街让东西,坑了他吧我心里头过意不去,可按照他的价格收了那翡翠,我就得亏到姥姥家去。
“老大哥啊,我这兄弟直肠子,不大会说话您别见怪,不过我这兄弟话糙理不糙,您这物件的确是翡翠,可水头啊也是真的不好,指定买不了您说的那价格。”
“咱们呢遇见也算是一种缘分,这样吧咱们一人让一步,我给您三百块,这东西让给我们如何?”
就在我不知道如何继续谈下去的时候,钱鼠爷开口从我手里头接过了话茬。
三百块这价格倒也不低,但也不能说高,只能说是合理。
只不过做买卖那有那么容易,那中年男人这会是铁了心,觉得他手里头那块翡翠能值一千多块钱,这会又岂会真的因为前世一句相逢即是缘,就三百块让给我们呢?
不过钱鼠爷好像也不着急,只是看着那中年男人。
“三百块钱,那我不买了,我在去别处看看!”
说完那中年男人转身就离开了,我看这买卖算是吹了,就催着钱鼠爷赶紧走人。
毕竟从清水塘这边,到楚湘市场,距离可不近,在耽搁下去,只怕今天我们就没时间去拜见李老爷子。
可谁曾想,钱鼠爷却是神秘兮兮的朝我笑了笑,然后抬起手指着那已经走远了的中年男人对我说道。
“九爷您别着急啊!”
“就这位爷这雏鸟样,再加上他手里头那块翠玉的成色,不要说在这清水塘了,就算是去了咱潘家园,也绝对没几个人能给他比三百块更高的价格了。”
“咱就在这在等一等,等那位爷溜达一圈,八成还得回来寻咱们。”
说这些话的时候,钱鼠爷是一脸姜太公钓鱼,鱼儿已经咬钩的嘚瑟样。
我却是听的一愣,心想钱鼠爷今儿个难道是转性了?眼见那中年男人家里头遇到急事,要慷慨解囊仗义相助?
随即我立马就回过神来,意识钱鼠爷这特娘不是良心发现突然转性了,而是那中年男人手里头那块璞玉有别的门道。
要不然以钱鼠爷的眼界和德行,绝对不可能为了这么一块水头不好的翡翠,在这儿跟人干耗时间。
“不是钱鼠爷,那块玉璞,的确翡翠无疑,可水头也真的不好,顶天了也就几百块钱,难道这里头还有别的门道??”
终于,我还是忍不住心里头的好奇心追问了一句。
钱鼠爷左右很警觉的看了看,确认周围没人之后,那家伙这才神秘兮兮的凑到我耳边跟我说。
“九爷啊,这不能怪您眼力不够,而是这东西的门道邪乎着哩,我也是之前在我师父他老人家手里头看到过类似的物件,才看出了一些门道来。”
钱鼠爷的师父张道爷,是以前四九城潘家园一带排名第一的道爷,我说的道爷,可不是道观里的道士,而是专门给人打听消息的一种职业。
因为职业的特殊性,道爷那个不是交友遍天下,什么三教九流的人认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没听说。
想到这些,我心里头更好奇了,急忙又追问了一句:“不是鼠爷您甭卖关子了,那璞玉到底有啥门道?”
“九爷,如果我没看错,那块璞玉,应当是一块独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