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撞破了一个由那大蜈蚣口水包裹尸体形成了蚕茧,身上沾上了太多那蛋黄一样的粘液,那会我身上凡是暴露在外的皮肤,全都被那大蜈蚣的口水给灼的通红,有的地方甚至于完全就像是被滚水烫了似的,长出了水泡。
只是那水泡是暗黄色的,完全就不像是被烫伤后生出的那种水泡、是白色的。
一股呛鼻的腥臭味,在一阵劲风的裹挟下扑了过来。
我抬起头一看,那大蜈蚣已经扑到了我跟前,正张开着血盆大口、口中锋利好似刀片的口器,在不断上下扇动着。
完全来不及多想,我强忍着身上那好像时时刻刻都被火烧着的钻心剧痛,急忙朝着旁边一滚,躲在了一个‘蚕茧’后面。
说来也奇怪,原本就算是我躲开了,可以那大蜈蚣的速度、力量和体型,我是不可能全部躲开的,只要那大蜈蚣扑过来,就算不能把我全部扑到在地上,也绝对是可以缠住我的,甚至于它只需要用那足够轻松吞下一个成年人的血盆大口狠狠一咬,起码也能咬断我一条腿。
可就在我翻身躲到一个‘蚕茧’后面,那大蜈蚣竟然停在了原地。
瞪着那双好似灯泡一般的猩红双目直勾勾的盯着我,口里头不断往外分泌着那好似蛋黄一样的恶心粘液,还发出一阵呼噜呼噜、像是喉咙破开了一个大洞,有风灌进去的声音。
那大蜈蚣,停在了原地,没有在继续朝我发起进攻,似乎是在忌惮着什么东西。
可是,就凭我,别说是那会我手里头只要一把匕首,就连那大蜈蚣身上的硬甲都刺不破,就算是给我一把猎枪,也不见得能对那大蜈蚣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既然不是在忌惮我,那么那大蜈蚣为什么突然停下进攻了呢?
我躲在那‘蚕茧’后面,浑身瑟瑟发抖,死死地盯着那大蜈蚣,是跑也不是、继续呆在原地也不是。
不过就在那个时候,那大蜈蚣的一个举动,却是让我瞬间恍然耽误、弄清楚了,为什么那大蜈蚣会突然停止攻击,也正是那大蜈蚣的那个举动,让我看到了一线生机。
此前,我去救援陈八牛的时候,被那大蜈蚣尾巴一扫,直接被撞飞出去几米远,好巧不巧就撞破了一个‘蚕茧’。
那封着一具尸体的‘蚕茧’被撞破后,流出了大量蛋黄一般的恶心粘液,封在里头的尸体也暴露在了空气当中。
这会那大蜈蚣,趴在那一滩粘液上,正用两只触角去试探那具从‘蚕茧’里掉落出来的尸体。
这大蜈蚣性情有多么凶残、破坏力有多么惊人,我是亲身领教过了。
可这会,那大蜈蚣趴在那一滩粘液上,用触角去触碰那具尸体的时候,却是显得格外小心翼翼,那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下了幼崽的母兽,在触碰自己熟睡当中的幼崽,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小心。
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那大蜈蚣,暂时停下了攻击,我又总觉得那大蜈蚣这会的反应有些不同寻常,便是壮着胆子,探出头仔细去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可真是给我吓了一跳。
那具从‘蚕茧’里掉落出来的尸体,虽说是在那极具腐蚀性、好似蛋黄一般的粘液里浸泡了不知道多久,可奇怪的是,竟然没有被腐蚀坏,更加没有腐烂。
这细看之下,我这才发现那具尸体表面,不、准确来说那不是一具尸体、应该是一张人皮、或者说只是一个人的躯壳,因为那里头的五脏六腑和血肉似乎都被掏空了。
因为我清晰看到,那尸体的背部,整个都被豁开了一条大口子,那大口子一直从后脑勺、延伸到了尾巴骨的地方,两侧朝外翻卷过来的血肉,也早就被泡的发白发胀了,全然就没有一点血色。
除此之外,那张人皮表面似乎还另外粘着着一层好似蛋清一样的粘液,正是那层好似蛋清一样的粘液,这才让那具尸体,没有被那蛋黄似的粘液给腐蚀坏。
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被掏空的尸体、或者说那张人皮里头,挤满了一条条乳白色、不过筷子那么长短的小蜈蚣。
因为那具被掏空了的尸体,此时此刻已经从那‘蚕茧’里头掉落了出来,里头那些小蜈蚣,也爬了出来。
只不过那些小蜈蚣,似乎还没完全孵化出来,一条条爬出来没多久,很快就蜷缩成了一团不会动弹了。
看到这一幕,我算是彻底明白了。
这第三台洞窟,就是这条举行大蜈蚣的巢穴。
这洞窟里头,那一个个通透似琥珀、外形酷似一个大鸡蛋、一个蚕茧、里头包着一具尸体的‘蚕茧’,就是这大蜈蚣的育儿箱。
这些‘蚕茧’里的尸体,显然是被这大蜈蚣当成了产卵的温床。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回过头,环视一圈四周,四周放眼看去,数百个里头包裹着尸体、好似琥珀一般的蚕茧、横七竖八的几乎是占满了整个第三台洞窟。
这……这些全都是那大蜈蚣产的卵。
一想到这些好似琥珀一般的大‘蚕茧’,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从里头孵化出成千上万条蜈蚣,我就只感觉一阵的头皮发麻。
不过这会,因为那‘蚕茧’破了一个,那大蜈蚣产在那人皮里头的虫卵,还没彻底孵化的小蜈蚣,见了空气,明显全都活不成了,那条大蜈蚣,似乎也有些伤春悲秋了起来,竟然一时间没有继续朝我们发起进攻。
这个发现,无疑是让我嗅到了一线生机的气味。
面对这样一条,不知道活了上百年了,还是上千年的大蜈蚣,真要正面恶斗的话,我并不觉得我们能有取胜的可能性。
不过眼下,那条大蜈蚣,似乎对这些自己产了卵的大‘蚕茧’格外忌惮,那我们大可以借着这些被那大蜈蚣产了卵的‘蚕茧’来和那大蜈蚣周旋一二。
不远处,陈八牛见我没事儿,也是长出了一口气,紧绷着的脸庞暂时放松了下来,只不过大概是因为身受重伤的缘故,陈八牛这会放松下来,整个人也是摇摇晃晃的,活像是一个血葫芦。
“八爷,快过来!”
见那大蜈蚣,还趴在那一滩粘液上,用触角不断去碰那些小蜈蚣,似乎是想要把那些还没彻底孵化的小蜈蚣,重新塞回那张人皮里,暂时没有搭理我们,我也是急忙抬头朝陈八牛大喊了一声。
陈八牛愣了一下,狠狠吞了一口口水,装着胆子,蹑手蹑脚的朝着我这边慢慢走了过来。
我两中间隔着那条大蜈蚣,陈八牛几乎是踮着脚尖、屏住了呼吸,一点一点从那大蜈蚣身边挪了过来。
等到了我这边,陈八牛才急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来。
“呼哧……呼哧……”
跑到我身边后,陈八牛那家伙也是拍着胸脯,大口喘着气,末了还忍不住牢骚抱怨了一句。
“特娘的,小时候八爷我去偷隔壁家院子里头的苹果,也没这么提心吊胆过!”
“哎九爷不是……这咋回事,那大蜈蚣这是良心发现了?打算放过咱两了?”
“八爷你想什么呢,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就算有,您觉得就咱两这倒霉催的运气,这好事儿能让咱们碰到!”
“不过这一次咱还真是走了狗屎运了,你看这些蚕茧,其实都是那大蜈蚣产的卵!”
陈八牛愣了一下,下一刻却像是触电似的,猛地退后了几步,说啥也不敢靠近那些被大蜈蚣产了卵的‘蚕茧’了。
“八爷,别怕,这里头虽说被那大蜈蚣产了卵,可还都没孵化成小蜈蚣呢,这些现在可是咱的保命王牌!”
“你没看到那大蜈蚣,想要保护这些产了卵的蚕茧?”
陈八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探出头去看了看不远处,正趴在那摊粘液上,试图用触脚把那些尚未孵化,就从蚕茧里掉落出来的小蜈蚣给重新塞回人皮里头,然后那家伙开口嘀咕了一句:“九爷,那您的意思是,咱把这些蚕茧全都特娘的给一锅端了?”
我被陈八牛那家伙的想法给吓了一大跳,急忙伸手堵住了他的嘴。
“八爷你开什么玩笑,咱要是把这些蚕茧都给一锅端了,那条大蜈蚣非得疯了不可!”
“杀子之仇,这特娘不是找死?”
“我的意思是这些蚕茧,现在就是咱的保命符!”
“可九爷,这玩意儿软不拉几的,一碰就破了,咱也不可能带在身边当护身符啊!”
陈八牛这句话,无疑是让我一下子陷入了沉思当中。
的确,面对这些产了卵的‘蚕茧’,那大蜈蚣十分的小心,甚至于在我躲到那‘蚕茧’后面的时候,那大蜈蚣都暂时放弃了进攻。
可就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这些蚕茧软不拉几的,一碰就破了,不可能带在身边当护身符。
或许短时间内,我们可以躲在这些‘蚕茧’后面,让那大蜈蚣投鼠忌器,我们得以苟且。
可这绝对不是持久之际,这地方是那大蜈蚣的巢穴,它耗得起,我们可耗不起。
一时之间,我再度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权衡在三后,我慢慢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那条不知道通向哪儿的甬道,咬紧牙关,做了一个孤注一掷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