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川蜀直达浙省的绿皮车,接连开了几十个小时,终于在第三天下午时分抵达了浙省火车站。
“可憋死八爷了,在坐下去,八爷非得憋出个好歹来不可!”
陈八牛站起身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着懒腰嚷嚷着。
混迹在拥挤的人群当中下了车,还没走出站台呢,Alice就开始规划起了我们接下来的路线。
原本孙三农教授那边的意思是,我们到达浙省后,现在杭市留一晚上,他那边负责联系浙省的文物局,等到第二天,我们在和浙省文物保护局方面的同志会和,然后在一起赶赴现场。
用孙三农教授的话来说就是人多好办事,现在周教授和三支考古队接连神秘失联,人多的话,就是发生意外,也能互相照应。
可眼下Alice明显等不了这一晚上,好不容易到了浙省,她要是能耐着性子在这呆一晚上,那才是不正常的表现。
“不是吧,冯大小姐,咱都做了几十个小时的货车了,八爷我这骨头都快散了架了,咱就算不在这儿休息一晚上,好歹吃个饭缓口气在走!”
“饭可以路上吃,在路上车上也可以休息,你要是觉得累了,可以留在这儿好好休息!”
Alice一边说着,一边从陈八牛手里头接过自己的背包,说完便是头也不回的径直朝着车站外快步走了出去。
“嘿,要不怎么说这资本主义就是可恶呢,九爷您看到了吧,这假洋鬼子明摆着已经被资本主义给彻底荼毒了,这……这就是拿咱们无产阶级当牛当马啊!”
这几十个小时的奔波,虽说在火车上我也昏昏沉沉睡过去好几次,可老实说,那会我也累得够呛,就是那种在一个狭窄封闭的环境下呆久了,浑身都不自在。
可眼下,我也不敢耽搁时间,便只好耐着性子回头对陈八牛那家伙好言相劝道:“行了八爷,咱能休息,可周教授他们,一百多条人命可休息不得!”
“咱还是尽快赶过去,Alice现在这状态,让她一个去铁定得出事儿,咱两个四九城纯爷们儿,可不能让个女同志给比下去了,您说是吧八爷?”
我和陈八牛这家伙认识了快十年,只怕这世上没人比我了解这家伙的臭脾气了。
这家伙就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还不禁夸。
“嘿,九爷别以为八爷我听不出来,您这是给八爷我戴高帽子呢!”
“不过这话听着舒坦,八爷啊就吃这一套,咱不能让一个女同志比下去了!”
“啥也甭说了,九爷咱赶紧的拔锚起航!”
嘴上嘚瑟了几句后,陈八牛那家伙扛起行李,一路小跑的就追了过去,我看着那家伙的背影笑着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急忙追了上去。
陈八牛这家伙,就是这德行,一张嘴有时候惹人烦,甚至于有时候做起事儿来,也显得像是脑袋里头缺根筋似的,可对朋友,这家伙绝对没的说。
孙三农教授在把那些照片和现场资料传真给我们的时候,就提到过,这一次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接连神秘失联的那处历史遗迹,在浙西南台州一个叫做洪村的地方。
等我们走出车站,追上Alice,她早就已经向人打听清楚了哪儿有车直达台州。
“再过十分钟,就有一趟车过去,我先过去买票,我们有三分钟时间吃东西!”
Alice看了看时间,一开口,就几乎是把时间给规划的死死地,一幅之恨不得把一分钟掰开当做两分钟来使。
说完,不等我们搭话,Alice就直接跑去买票了。
“得了九爷,八爷算是领教了,这老美经济那么发达,美刀那么值钱不是没道理的啊,就冲着把人当牲口来使的时间观念,八爷我就受不了!”
“所以啊八爷,您注定赚不了美刀!”
“嘿,姓关的你丫的会不会说话,啥叫八爷赚不了美刀!”
我顺嘴打趣了陈八牛那家伙一句,也不与他争论,只是左右看了看,老远看到街边有一个正在买街头小吃的地摊,便三两步跑过去买了三份小吃。
我们东西还没吃到嘴里,Alice已经把车票买回来了。
“吃点东西吧Alice?”
我把手里头还热乎的吃食递过去,Alice却是摆了摆手说了句我不饿。
接连几日的精神紧绷,再加上Alice几乎是没怎么休息、也没怎么好好吃饭,她的脸色显得很苍白,精神也很不好,现在的Alice完全就是在强撑着,她那样子,我真担心,她一旦放松下来,整个人立马就会垮掉。
“不行,怎么说也得吃点东西,从这儿到洪村,起码还得一晚上的路程!”
“你这样不吃不喝,也不休息,等咱到了洪村,你还有啥力气去找周教授和考古队?”
我几乎是用很蛮横的方式直接把手里头的吃食塞到了Alice手里头。
Alice抬起头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似乎她这会也反应过来,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终于还是低下头去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只是她依旧只是吃了一点点,相比起陈八牛那家伙的狼吞虎咽,Alice这几天的食量,大概真的可以说是在喂鸟了。
手里头的东西还没吃完,车子就要开了,Alice催着我们赶紧上车。
“哎等等八爷我啊!”
陈八牛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手里头的吃食,一边含糊不清的嚷嚷着小跑着追了上来。
上了大巴车,又是七八个小时的奔波。
等我抵达台市,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下车的时候Alice就跟司机师傅打听哪儿有车能去洪村。
司机师傅告诉我们,洪村有些偏僻,没有直达的车,平日里要去,只能坐车先去镇子上,在转车过去,可这个点早就没车了,要是我们有急事非得今晚赶过去的话,可以去车站外头看看有没有黑车,只要价钱合适,应该能直接包车过去。
江南地区,自古就是富庶之地,改革开放以来,江南地区的经济更是高速发展。
经济发达,带来的好处就是交通便利,各种服务行业也十分的发达。
在车站外问了一圈,很快找到了好几个黑车司机,可让人奇怪的是,那些黑车司机一听我们要去洪村,大部分都直接摆了摆手,说啥也不肯去,不仅如此,听到我们这个点要去洪村,那些黑车司机看向我们的眼神都怪怪的。
那眼神怎么说,又惊又怕,搞得就好像是我们三个要去洪村,就已经是触犯了某种不为人知的禁忌似的。
结果这一圈问下来,即便是在Alice开出了三百美刀的天车费下,我们不仅没找到黑车司机愿意载我们去洪村,甚至于那些黑车司机见到我们都开始绕着我们、躲着我们走了,一幅生怕我们凑上去开口就问一句师傅去不去洪村。
那感觉怎么说,就好像是,洪村这两个字,都带着邪乎,莫说去洪村了,就是提到这两个字,都得倒霉好几天似的。
“特娘的,这算咋回事?这些跑车的也真是的,三百美刀都不要!”
“八爷我咋觉得,这洪村就跟鬼门关似的,去了就回不来了呢?”
不仅是陈八牛,我也有这种感觉,Alice呢则是眉头皱的更厉害了几分,因为找不到车愿意载我们去洪村,她一直紧握着拳头,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一直在左顾右盼。
最后旁边一个在摆摊卖凉糕的阿婆似乎是见我们神色焦急,真的有急事,看不下去了,就喊了我们一声。
“这个点了,你们真要奔那洪村去啊,是不是出啥子事儿了?”
那些黑车司机对洪村这个地方,避之不及的态度,让我们心生不妙,可也同样让我们十分的不解,这一个小村子,到底有啥可怕的,能吓得那些黑车司机,连摆在眼前的三百美刀都宁愿不赚。
这会有人搭话,我们自然是要问个清楚弄个明白了。
“阿婆,实不相瞒,我们去洪村是去找人的,人命关天的事儿!”
“可这跑车的师傅们似乎都不乐意去洪村,那地方道儿不好走?”
“是啊阿婆,这都把车费开出天价了,那些师傅也不去,这送上门的钱都不赚,你们这儿跑车拉客的师傅都很有钱?”
陈八牛那家伙也凑过来,有些牢骚的嚷嚷了一句,可谁想到,那阿婆开口一句话,就把我们给吓的够呛。
“小伙子,这就是你们年轻了,这钱赚的再多又怎么样,那也得有命花才行啊!”
那位阿婆一句有命赚也得有命花才行,当时就听得我们三个愣在了原地,过了半晌陈八牛那家伙才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问了一句:“特娘的,九爷难不成去那地方,还有生命危险?”
“那洪村啊,女人去没啥子事嘛,男的去了多半就留在那儿回不来了,小伙子你说有没有生命危险?”
如果说那阿婆开始的一句有命赚钱得有命花才行,是吓得我们当场愣住的话,那么那阿婆这会那一句女人去了没事,男人去了就回不来了,完全就可以说是把我们给惊的僵在了原地。
“不……不是,这……这特娘算啥情况?这男女平等的口号都喊了几十年了,咋……咋这会还搞性别歧视呢?”
过了老半天,陈八牛那家伙缓过神来,抬起头瞪着一双眼睛,磕磕巴巴的嚷嚷了一句。
至于我,那会心里头早就是被疑惑给堵满了。
一个地处群山之间的小山村,怎么男人去了就回不来了,女人去了就什么事儿都没有。
要说这一年多以来,就连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的黑沙漠,我都走了一遭,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没见过,可今天这事儿,绝对是头一遭碰到。
“行了八爷,什么性别歧视,您啥时候见过这性别歧视能要人命的?”
我回头训斥了陈八牛那家伙一句,只是说那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头也是七上八下的,总有一种毛毛的感觉。
“阿婆,您能告诉我们那洪村到底咋回事?”
“怎么就女人去了没事儿,男人去了就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