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阿婆,您赶紧跟我们说道说道,这到底咋回事啊,凭啥我们男人去了那洪村就回不来,这女人去了就没事儿!”
“难不成那洪村,是唐僧取经西天路上的女儿国?我们男人去了,就得被抓去剁碎了做成香囊?”
陈八牛那家伙好奇心比谁都重,这会也是刚消停没几秒钟,立马又凑了过来,跟机关枪似的嚷嚷了起来。
被陈八牛那家伙这么一说,我心里头也有那种感觉,难不成那洪村就是唐三藏西天取经路上的女儿国?
说起那女儿国,可能大部分人想到的都是御弟哥哥和女儿国国王之间那一句女儿美不美,想到的都是女儿国里的环肥燕瘦,是女儿国外不需要男人,喝一口就能让女人怀孕的子母河。
可实际上,在唐三藏师徒四人到达女儿国之前,也有其他男人到过女儿国,只不过那些男人,下场都挺凄惨,稍有不从,便是会被剁碎了包成香囊。
可以说,唐僧师徒四人西天取经路上的女儿国,既寓意着佛教七劫当中的情劫,可同样的,那女儿国也是男人的地狱。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就好比你穿着现在流行时髦的服饰去到古时候,古人会因为好奇把你当成稀罕物儿,可同样的,那时候你就像是动物园里头的猴子。
与大环境格格不入的东西,只有两种结果,要么被大环境同化,要么被淘汰被扼杀。
见我们追问洪村的事儿,那位阿婆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就变得很复杂了起来,闪烁的眼神当中透着一股对我们的同情和热心肠,可同样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恐惧,显得很不愿意提及洪村的是是非非。
“阿婆,我们去洪村,真的是急着去救人,人命关天的事儿耽误不得!”
“您就行行好,告诉我们那洪村到底怎么回事吧?”
眼见那位阿婆始终不肯吐露那女人去了没事儿,男人去了就回不来了的洪村究竟有些邪乎的地方,Alice也沉不住气了,凑了过来用那种满是哀求的口吻追问了一句。
要不怎么说女同志在某些方面,始终要比男同志吃香,尤其是当女同志露出无助哀求的神色的时候,不光是男同志们会心生怜惜,就连女同志也会心生不忍。
“哎,你们是要去找什么考古队的吧?”
终于,在Alice的苦苦哀求下,那位阿婆开口说了话,可她这一开口,又一次惊到了我们。
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进驻那处在洪村附近被发现的历史遗迹,进行考古活动,不是什么秘而不宣的事儿,可也没有大张旗鼓,更没有上新闻上报纸。
按理来说,不会闹得人尽皆知,可这会就连杭市,火车站边卖凉糕的阿婆都知道,单凭这一点,足以证明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失联的这事儿,这次怕是闹大了。
“阿婆,我们就是去找那考古队的,考古队里头带队的教授,是我叔叔!”
到了这会,我们也没什么好遮掩的,Alice很痛快的点了点头。
“阿婆,您怎么知道我们是去洪村找那考古队的?”
我忍不住好奇,试探着问了一句,结果这一问,还真就问出了一些让我们毛骨悚然的事儿来。
那位卖凉糕的阿婆告诉我们,她不是杭市本地人,她老家也是台市的,而且距离我们要去的那洪村啊,不是很远。
洪村那地方啊,在那一片的村子里,算是位置最偏僻的一个村子了。
整个洪村也不大,约莫只有三十多户人家。
可要说那洪村的历史,却又是附近大大小小十多个村子里头最为久远的。
听那位阿婆说,那洪村建村到现在,起码也得四五百年了,最开始啊,洪村那地方不叫洪村,而是叫洪家镇。
这洪家镇,在几百年前,是那一片最繁华热闹的一个镇子,也是往来商客必经的一个镇子,最繁荣的时候,镇子上得有一千多户人家,有好几万人口。
这样规模的镇子,在人口基数本就不大的古时候,绝对算是名副其实的重镇了。
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洪家镇里突然闹起了疫病,那场疫病闹得很凶,传染很快,短短几天时间,整个镇子的人几乎都感染了那种疫病。
跟着,洪家镇里每天都有几十个人死于那种疫病,一时之间整个洪家镇,随处可见漫天飞扬的纸钱,到处可以看到送葬出殡的队伍。
到最后,镇子里头几家棺材铺里的棺材,都卖空了,草席都卖光了,有的病人更是走着走着,就直接死在了路边。
眼见疫病彻底失控,当时的州衙门担心这疫病扩散开来,后果会更严重,就直接派了数万名禁军,直接把通往洪村大大小小的出路、山道都给封死了。
州府衙门这么做,其用意很明显,就是要把整个洪家镇的人困在洪家镇里自生自灭。
半个月之后,整个洪家镇,几万口人,几乎是死了个干净,镇子里头大街小巷,尸骸遍地、死去的人没人在收尸掩埋焚烧,就那么原地腐烂发臭。
整个洪家镇,似乎都变成了人间地狱,尸臭冲天。
也许是命不该绝,洪家镇几万口人几乎是死了干净,可最后也活下来了大概十多个人。
眼见洪家镇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那疫病也算是就此打住了,州府衙门派去封山封路的官兵也就撤了回去。
洪家镇里侥幸活下来的那十多个人,连夜逃出了洪家镇,可因为是从洪家镇里逃出来的,那些幸存者也不敢往远处逃,因为一旦被州府衙门知道他们是从洪家镇里逃出来,那必然会被抓回去就地处死。
于是,洪家镇里逃出来的那十几个幸存者,就在距离洪家镇几十里外的一个山沟沟里扎了根。
几年下来,慢慢变成了现在的洪家村。
“特娘的,这封建社会就是封建社会,竟然让几万口人自生自灭,这……这太残忍了,活该推翻封建社会!”
那位卖凉糕的阿婆说道这儿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停下来,只是骨子里头就喜好打抱不平,看不惯不平事儿的陈八牛那家伙,听到这儿,忍不住紧握着拳头大声嚷嚷了起来,一幅苦大仇深,恨不得穿越回去,把当时下令封死洪家镇的那州府衙门给血洗了一样。
“哎哎八爷,别嚷嚷了,等会再让人当神经病给你送到三医院去!”
我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那家伙一眼,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那家伙这才冷静下来,可依旧是紧握着拳头,眼神里闪烁的尽是对封建社会的愤怒和仇视。
要是听那阿婆说起这洪家村的由来,说起那洪家镇的惨剧,我心里头没点触动,那是不可能的。
可我并没有像是陈八牛那样觉得愤愤不平,尽管我听完也觉得愤怒,觉得残忍,更在愤怒、残忍之余,更多的还是惋惜和无奈。
旧时候医疗水平不发达,发生疫病,特别是严重的疫病,往往都是封村、屠村,只有把染病的人杀干净了、让染病的人死绝了,才能从源头彻底平息疫病。
这是很残忍的做法,可也是迫于无奈的做法,这就好比是你在开车,前方突然出现了两拨人、一边是一个年迈的老者、一边是三四个孩子,偏偏这个时候你刹不住车,你该如何选择?
至于那位卖凉糕的阿婆,为何要提及那洪村的由来,提及洪家镇那段人间悲剧,直觉告诉我,这洪家镇的悲剧,大概就是洪村为什么女人去了没事儿,男人去了就有去无回的根源所在。
“阿婆,这洪家村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男人去了就有去无回,女人去了就没事儿呢?”
在我的再三追问下,那位阿婆在很警觉很畏惧的左右看了看之后,这才压低了声音向我们说出了后来发生的邪乎事儿。
洪家镇,一下子死了几万口子人,几乎可以说是整个镇子的人都死光了,没人收尸,那些尸体躺在街上、倒在家里,腐烂发臭,流出的尸水,都快在大街上汇成了一条小溪。
一下子,洪家镇就成了名副其实的鬼镇,莫说进镇子里去了,就是到洪家镇附近,隔着几十公里,似乎都能闻得到那股子冲天的尸臭味儿。
可没人敢去洪家镇,就真的变成了毫无生机、只剩下了尸体的鬼镇。
洪家镇周围都是山,山上最不缺的就是野狗、狐狸这些东西。
正巧赶上冬荒,下了雪山里头没吃食,洪家镇附近山里头那些狐狸、野狗、闻着那股尸臭味儿,就成群结队的进了洪家镇,开始吃尸体。
又过了几年,有进山采药的人无意间到了洪家镇附近的山上,结果到了晚上,竟然看到洪家镇又亮起了灯火。
而且还不是亮起那么一点点灯火,而是整个镇子都灯火通明,隔着老远还能够听到镇子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声音。
“哎哟我去,九爷这……这咋跟听鬼故事似的呢,越听越渗人了呢?”
陈八牛狠狠吞了一口口水,转过头看着我,脸色有些苍白的嘟囔了一句。
这可不就是个鬼故事,试想一下,一个几万口人的镇子,镇子里的人几乎是死绝了,完全就变成了一个尸骸遍地的鬼镇,可没过几年,到了晚上那镇子竟然再一次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这实在是很难不让人去想象,是不是就是镇子里死于疫病的那几万个人,死后冤魂不散,出来作祟。
至少我是这么想象下去的,可接下里那位阿婆说的事儿,却完全和我们的想象大相径庭。
那几个采药人一看到这场景,也吓得够呛,急忙连夜下了山回了家,几个胆小的更是去找道士和尚做法驱邪,生怕不小心就被洪家镇里的冤魂给缠上。
可几个采药人胆战心惊了好几天,却是什么事儿都没有,邻村几个进山打柴的樵夫,回来也说傍晚的时候,在山顶上看到洪家镇亮起了灯火,好像还有很多马队、车队有很多人在洪家镇进进出出。
看到这事儿的人越来越多,关于洪家镇的传闻也是越来越多,有说洪家镇是在闹鬼、有说洪家镇的疫病早没了,这是已经被其他人给占去,恢复了往日了繁荣。
毕竟洪家镇虽说位于群山环抱间,可在当时却是周围几个镇子、大大小小几十个村子外出经商最快的一条捷径,算是交通要塞了。
虽说洪家镇发生了灭镇那样的惨剧,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事儿早就慢慢被人淡忘了,一些外来的商旅不清楚其中缘由,走近道去了洪家镇,一来二去洪家镇恢复了往日的繁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很快这些事儿,就传到洪家村人的耳朵里。
洪村的人,都是洪家镇那十多个幸存者的后人,一听这事,在一合计,就决定去洪家镇看看。
要是洪家镇真的恢复了往日的繁荣,他们就搬回去,一来认祖归宗落叶归根,而来洪家镇绝对要比那鸟不拉屎的洪村好在的多。
很快,洪村七八个青壮年,就收拾好东西,还特地去庙里头求了护身符,准备就绪后,乘着傍晚时分,就翻山越岭奔着洪家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