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ice足足骂了我和陈八牛七八分钟,直到她自己都骂的没了力气,这才双手掐着腰,岣嵝则身子喘着气,咬着牙,用那种既感动、又显得格外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怒瞪着我们。
“行了,行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个假洋鬼子骂了这么久,也该够了!”
“八爷可告诉你,要不是出了今儿个这事儿,八爷这暴脾气,能让你个小娘们儿指着鼻子这么痛骂!”
陈八牛那家伙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的嚷嚷了一句。
“Alice,咱们是个团队,这那有扔下战友不管的道理,搁在抗战的时候,这可是逃兵!”
“要上军事法庭的!”
“洪村这事儿虽然诡异邪门,可我们暂时不是没有生命危险?”
“只要咱们弄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我相信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件事儿的!”
“咱们现在,还是尽快离开这洪村,方是上上之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那事儿,现在在待在这洪村里头,虽说是大白天,看着周围那破败荒凉的景物,都直教人觉得心里头不舒服、总有一种后脊背时时刻刻都在发凉的感觉。
“八爷别愣着了,赶紧的收拾东西!”
我回头招呼了陈八牛一句,那家伙这会也是应了一声,老老实实走过去,把我两刚刚被Alice扔出去的行礼又给捡了回来。
“走吧,咱先按照孙三农教授给的路线图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周教授和考古队的下落!”
见Alice还楞在原地,紧咬着嘴唇神色复杂的看着我和陈八牛,我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开口叫了她一声。
许久后,Alice似乎才回过神来,那个时候,我听到她在身后说了一句谢谢,声音很小,可我和陈八牛都听到了。
“走走走,九爷咱别愣着了,特娘了这鬼地方也太邪门了!”
“在待下去,非得给八爷吓出个好歹来不可!”
一边嚷嚷着,陈八牛那家伙拿上行囊、一边习惯性的走在前头打头阵。
很快我们就走出了洪村,到了洪村村后的山坡上。
站在山坡上往下看,坐落在山脚的洪村,虽说荒废了很多年,可看上去也不过就是个寻常的山间小村,压根没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不能够在普通的小山村,却是快要把我们吓破了胆。
洪村四周的山大都是低矮的丘陵,不像是云南那样动辄绵延数十里、甚至于数百里,还十分壮阔的大山,也不像是黔地险峻的独峰孤山,可真走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大概是因为自打洪村出了几年前那些怪事之后,就极少有人在这洪村周围活动了,山林间压根就没有。
原本的山间小路,也早长满了各色植被,我们只能是一边走一边修,这无疑是大大减缓了我们行进的速度,不过我们还是一口气翻过了好几座山,起码也走出去了几十里,回头再看,已经全然看不到洪村了,映入眼帘的只有低矮起伏的丘陵和林间已经枯黄落叶的草木。
我们走的这么快这么急,一半是因为担心周建军和考古队的安危,另一半大抵就是对于洪村的恐惧了,本能的想要远离洪村。
“不……不行了……八爷走不动了,咱这也走得够远了!”
“有啥邪祟也追不上了,咱坐下休息会!”
一直走在前头,提着砍刀负责开路的陈八牛,也着实累得够呛,这会也是把手里头的砍刀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就坐了下去,摆着手气喘如牛的嚷嚷着。
“Alice,咱休息会,吃点东西喝点水补充点体力!”
Alice其实也累得够呛,可她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反而是越走越快,她是在强撑着,可何尝不是想要快点找到周建军、找到考古队,快点带我们离开这邪门的洪村呢。
不过这会见陈八牛着实累得够呛,Alice便也是点了点头,从背包里拿出了准备好的干粮和清水递了过来。
胡乱吃了一些干粮、喝了一些水后,我和陈八牛是直接就仰面躺在了草地上。
深秋时分、已经枯黄的野草,软乎乎的,像极了上好的羊毛褥子,躺下去别提多惬意了。
四周,草木都已经枯黄了,偶尔能看到一只只忙着储备粮食过冬的松鼠叼着松果、野栗子一类的吃食在树上来回穿梭,不时还能够听到一些鸟儿的鸣叫,一派和谐恬静的感觉,全然不像是有什么邪祟作乱的凶地绝境。
“哎九爷,特娘的你说这……这洪村到底啥情况?”
“难道真特娘有狐鬼作祟,专吸男人精气?”
“不然,咱咋一夜之间就跟老了好几岁似的!”
离开洪村的一路上,其实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只是思来想去,都想不出个所以然了,不过却让我想到的一些头绪。
昔日伍子胥一夜白头、朱颜大改,民间许多故事、包括一些古书、典籍、野史、杂记当中,也记载过许多一夜白头的故事。
可无一例外,这些一夜白头的故事当中,主人公都是经历了莫大的情感变迁,在情绪极度悲愤、悲伤的情况下,才会一夜白头。
这一夜白头的情况,和我们在洪村遭遇的突变有些类似,可起因却截然不同。
我们只是睡了一觉,我做了个噩梦,勉强算得上情绪有过波动,可比起那些一夜白头故事当中,主人公嫉妒悲愤、悲伤的情绪波动,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既然和历史上一夜白头的说法没有多大的关系,难道真的和狐鬼一类的邪祟有关。
虽然我不信鬼神之说,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我也只能沿着这条思路去尝试着解开这洪村能一夜之间让男人迅速衰老的诡异谜团。
一开始我想的是,在民间这狐鬼,的确是专吸男人精气,这男人被吸了精气后,的确会迅速衰老、精神萎靡。
从这一点来说和我们在洪村所遭遇的一切有些类似,可细细分析下来,却是出入颇大。
首先,不管是按照民间所说、亦或是在诸如茅山图鉴、子不语这样专门讲解神鬼之说的古书当中,这狐鬼害人,其中的确多以男性为主,可也不会好心到放过女同志,甚至于在很多故事当中,那狐鬼都专挑年轻貌美的女子下手,剥皮剔骨后自己披上貌美女子的人皮,幻化成人形,为祸一方。
在一个,我和陈八牛在洪村一夜之间像是苍老了几岁之后,并没感觉到有什么身体虚弱的感觉,只是外貌上发生了明显的衰老。
况且,我们一路上也没见到过狐狸出没的踪迹。
所以我认为,洪村有狐鬼作祟,多半是以讹传讹,或者说洪村的确有狐鬼作祟,可这和我们现在遇到的诡异之事,关系不大。
“哎九爷,您这说了半天,大概意思就是咱们遇到的这怪事儿,和狐鬼作祟没多大关系!”
“可既然和狐鬼作祟没多大关系,那这怎么解释?”
陈八牛挠了挠脑袋,瞪着眼睛有些狐疑的看着我,Alice迟疑了一会,抬起头看着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我记得杨青山老前辈说过,这地方可能有冢戈教的法阵七窍玲珑阵!”
“这会不会和七窍玲珑阵有关系?”
Alice这一句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是吧九爷,这啥七窍玲珑阵的,有着邪门,能让男人迅速变老,难不成那什么狗屁阵法,能吸人阳寿?”
陈八牛这家伙虽然嘴上没说,可其实这家伙心里头一直认为,洪村所有的邪事儿、怪事儿,都像是外界传言当中那样,是狐鬼作祟。
“八爷,这一次没准真让你说对了!”
“也许,这洪村的确是七窍玲珑阵当中的一阵,这一阵就是专吸男人阳寿的!”
阳寿一说,自古就有,即便是到了现在,这说法也依旧存在。
人的寿命是有限的,长寿者能过百年,早夭不过数年、正值壮年早夭着也不计其数。
正是因为这人的寿命有限、有数,民间自古就流传着诸如折寿、添福添寿这样的说法。
旧时候帝王追求长生不死、羽化登仙,也正是建立在人的寿命有限、有数这个基础上,说难听一些,就是怕死。
在这个基础上,就衍生出了许多所谓的延年益寿的旁门左道,最为人熟知的,大概就是以千年老参之类的罕见灵药吊命一说,而除了这些之外,封建历史上有关延年益寿的旁门左道,那是层出不穷,一些更是提及,都让人觉得荒唐、觉得不寒而栗。
比如以女子完璧之身滋养阴枣儿,为何是养阴枣儿呢,首先啊这古时候中医认为这人想要健康、长命百岁,那就必须阴阳平衡,这男人属阳,女人自然就属阴了,在一个这枣子,在民间被认为是滋补之物,也有说这枣子是福禄寿三星君当中寿星公的宝贝疙瘩,那寿星公都里头揣着的就是一把枣子,这常人要是机缘足够,吃上一颗寿星公的枣子,就能延寿百年。
养阴枣儿、人参、灵芝吊命,这些算起来,应该属于旧时候人们所认为能够延年益寿的办法当中的药补,也是民间流传相对广泛的一些说法。
可这长生不死、修炼成仙,最早可不是普通老百姓提出来的,而是那些宗教人士提出来的。
我们要寻的那处历史遗迹,也是冢戈教的遗迹。
追根溯源下,这和宗教有关的所谓延年益寿的说法,那就更是不计其数五花八门了,其中便有以一些不为人知的阵法、秘术来达到延年益寿,甚至于向天借命的说法。
比如三国时期,诸葛孔明摆下七星灯,向天借命的故事,那可是深入人心。
虽说这只是一个故事,可正所谓故事源自生活,诸葛孔明摆七星灯向天借命,其实和汉朝时期权贵们笃信长生、延寿之说有很大的关系。
在道教当中,也的确有向天借命之说。
除去这诸葛孔明摆七星灯向天借命之外,我曾在一本唐初名为寿经要诀的古籍当中看到过一段名为鲐背之祸的记载。
“鲐背之祸?”
Alice微微一挑眉头,看着我有些不太明白的呢喃了一句。
“不是九爷,你这啰嗦半天,八爷也算是听明白了一点,这历史上的确有用法阵延寿、借命之说,可这跟咱现在的情况有啥关系?”
“还有您说的那鲐背之祸,是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