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
Alice没有任何迟疑,回头面色凝重的看着我,只是说了两个字。
可这极其简短的两个字,却是透着一股搬山填海的坚韧。
我也没有废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戴上手套,握住了那绞盘的把手和Alice一起用力转动这绞盘。
数十米长、原本显得松垮垮的绳子,在绞盘的转动下,也很快绷紧了起来。
紧跟着,原本还能轻松转动的绞盘也是一下子变得如同卡壳了似的,想要在转动一下,都得使出吃奶的力气。
也得亏Alice在海外接受过现代化的高等教育,知道那什么物理力学,弄出来这绞盘和滑轮组。
不然就算我想出了这简单粗暴、投机取巧的办法,凭我们三个人,也不太可能撼动得了那随便一根,都重达千斤的石柱。
“八爷你特娘愣着干啥,帮忙啊!”
我和Alice真的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只感觉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那绳子也是越绷越紧,可那根石柱,却依旧是纹丝不动,我都怀疑下一刻,是不是这绳子就得绷断了去。
陈八牛那家伙这会也不敢多做休息了,急忙跑了过来帮忙。
有陈八牛那家伙一身蛮力压阵,那变得像是卡壳了似的的绞盘,终于再一次慢慢转动了起来。
“使劲!”
“同志们,成败在此一举了!”
以前我总觉得,那报纸上支援大西北的同志们,在干活的时候大喊着口号,有些冒傻气,可那会我却切身实际的理解喊口号这一行为。
在即将坚持不住的边缘,高喊口号,的确能够振奋人心。
“同志们,加油!”
陈八牛也大喊着,Alice也跟着喊。
终于只听到卡巴一声响,那绞盘似乎都要承受不住那股巨力崩碎了去。
几十米开外的那根重达千斤的石柱,也终于轰然倒了下去。
接近十米长、重达千斤的石柱轰然倒下,其顶端位置,不偏不倚的砸在了第二根石柱上。
那些石柱,虽说历经千百年的风吹雨打,都没有崩碎倒塌,可大都已经被地表下的树根、草根侵蚀腐蚀了。
第一根石柱一砸之下,剩余的六根,就像是多米诺骨牌,接连倒了下去,轰隆一声巨响、响彻整个山林,地面似乎都跟着狠狠颤抖了一下。
“特娘的,总算是成了!”
陈八牛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嚷嚷着,我和Alice也累的够呛。
不过好在总算是成了,我们的运气也足够好,一次就成功毁掉了这石柱群的左耳。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照搬照抄,逐一毁去这石柱群里分别代表着的右耳、左眼、右眼和鼻子的那些石柱了。
只不过这事儿说起来只是照搬照抄,可做起来,那真就跟愚公移山一般,不仅需要坚忍不拔的毅力,更需要耗费大量的体力。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在耗费了整整七八个小时,我们三人累的就连动一下手指头都觉得浑身酸痛之后,终于完成了这愚公移山的壮举。
我们三人全都像是烂泥似的仰面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
“特娘的,这也太累人了,整个就累傻小子嘛!”
“八爷,您不是总嚷嚷着咱这队伍分工不同、有啥苦活累活您一个人全招呼着?”
“怎么这就不行了!”
我侧过头看了一眼身旁气喘吁吁,浑身都被汗水浸湿,好似刚刚从水里头爬起来一样的陈八牛,忍不住的打趣了一句。
“滚滚滚,以后再有这累傻小子的差事儿,谁乐意去谁去,反正八爷我啊是不当这傻小子了……”
陈八牛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有气无力的反驳着,只是话还没说完,那家伙就已经累的直接睡了过去。
我也只感觉浑身上下跟散架了似的,眼皮里如同灌了铅块、越来越沉,在此之前我是没体会过一个人真的能够累的说这话就睡过去。
可那一次,我们三,是真的累的直接睡死了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记得睡着之后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头全是恶鬼啊、僵尸啊这些玩意儿。
最后我两是被Alice给生生摇醒过来的。
“哎哟我去,假洋鬼子你这可不地道……咱累死累活,浑身跟散架了似的,还不能好好睡个觉了?”、
陈八牛有气无力、满嘴的牢骚抱怨。
“周教授他们还等着咱们去救援呢!”
“等回头咱们在好好休息!”
Alice当然知道我们累的够呛了,可她又何尝不累呢?
她咬了咬嘴唇,很歉意的说着。
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不是啥英雄,可也见不得女同志在我面前露出楚楚可怜的神色,陈八牛那家伙也是如此,尽管那家伙和Alice素来针尖对麦芒、谁看谁都不顺眼,可关键时刻,这家伙却从来不会掉链子。
我抬起头看了看天,已经是一片漆黑里,看了看手表,正是夜间四点多的光景,我们也不过才睡了几个小时而已。
“行了八爷,您不是老嚷嚷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仍需努力?”
“咋地,这点苦就受不了?”
“去你的,八爷那是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
我和陈八牛一边调侃着对方、一边忍着疲倦和浑身上下的挥之不去的酸疼感,从地上爬了起来,Alice则是早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哎九爷,您说咋这都把耳朵、眼睛、鼻子全给丫的毁了!”
“这会咱在进去,不会有啥危险了吧?”
陈八牛这一问,还真是问住了我。
虽然我分析的头头是道,可说一千道一万,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分析,至于我这大刀阔斧、投机倒把的法子到底管不管用,那还得冒险走一遭,才能知道答案。
见我一时间没有说话,陈八牛那家伙虽然平日里像是脑袋里头永远缺根筋,可也明白,这世上哪有十成把握的事儿。
“得了九爷,这革命道路,总归是要摸着石头过河,咱革命前辈们,连那核武器都能摸着石头过河给丫的鼓捣出来,这点小风小浪,咱也能挺过去!”
“八爷我打头阵!”
陈八牛这家伙就是这样,平常时候那绝对是有财贪财、有力省力,可关键时刻,从来没含糊过。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否决了陈八牛主动请缨要打头阵的想法。
对此那家伙大为不满,非说我这是被Alice从海外带来的资本主义思想给荼毒了,是要剥夺他这个无产阶级一腔为革命奋斗的热血。
“八爷,眼下这法子到底成不成我也不确定!”
“咱三个要是一股脑都进去了,在碰见那难缠的人皮,可够喝一壶的!”
“您要是在着了道、发起疯了,我和Alice可没辙!”
“安全起见,您先原地待命,这革命事业,冲锋陷阵固然重要,可这后方支援那也是重中之重!”
在我的好说歹说下,陈八牛这家伙总算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留在石柱群外原地待命以策万全。
我呢又用以往我们常用的土办法,用两根绳索分别绑住了我和Alice的腰杆,一头结结实实的绑在一棵大树上,又系上一个铃铛,嘱咐陈八牛,我和Alice进去后,情况不对就拽绳子,铃铛一响,他就把我们拉出那片石柱群。
另外,为了应对那些好似幽灵一般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的人皮,我和Alice又用绳子临时编了一张两米见方的绳网,准备到时候要是那些人皮在出现,就用绳网套了丫的。
Alice还带上了两瓶以备不时之需的燃油。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们三个互相对视了一眼,陈八牛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一句小心随后我和Alice便不再迟疑,因为这种时候迟疑的越久、你心里头就越怕。
我紧握着工兵铲,Alice把手枪的保险拉开,我两迈步第二次踏进了那片邪门至极的石柱群内。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在作祟,刚刚踏进那片石柱群的范围,就顿感周围的气氛一下子阴森了下来。
石柱群的范围内,更是弥漫着一片薄薄的的雾气,总有几分鬼气森森的感觉。
我和Alice走的很慢,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时时刻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石柱群前段范围内的石柱,都被我们用草席给遮住了上头能影响人情绪的诡异符篆,除了觉得周围阴森之外,倒是没什么异样的感觉。
等我两真正走到那片石柱群中心范围,放眼看去,四周一根接着一根,全是那长满了青苔、或是长了树根、显得格外古朴神秘的石柱,因为那些石柱都按照五行方位排列,加之里头弥漫雾气,一眼看去,有一种看不到尽头的错觉。
在那些诡异符篆的影响下,我觉得我的心跳开始加速,脑子里头总是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些想要发火的念头。
每每这个时候,我就狠狠摇晃一下脑袋,或者掐一下自己,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也幸亏沧海桑田,成百上千年下来,这些石柱上能够影响人情绪的诡异符篆,被青苔遮住了大半,有的更是早就风化的不成样子、有的则是被树根、草根一类的东西侵蚀毁坏严重。
不然的话,只怕即便是大白天,只要走进这片石柱群,不出三五十步,就会情绪失控,互相残杀,到了晚上,那些幽灵一般的人皮在冒出来,真是有进无出。
不过直到我们快要走到那片石柱群尽头,也没看到那些幽灵一般的人皮再次出现,这才让我们悬着的心暂时落到了肚子里头。
“看样子,你这效仿二郎小圣,先捣烂庙窗、在踢烂庙门的法子奏效了!”
Alice转过头看着我,借用了一番陈八牛那家伙引经据典的话。
“管用就好了、管用就好!”
气氛是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可我却笑不出来,只是感觉一下子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可没等我们彻底松一口气呢,突然感觉脚下长满了了杂草的土地狠狠晃动了一下,猝不及防下,我和Alice一个踉跄,险些摔到在了地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下子就让我和Alice面面相觑了起来。
“地震了?”
半晌后,Alice这才缓过神来,抬起头看着我有些迟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却是眉头紧锁,完全僵在了哪儿。
这绝对不是地震,也不是山体滑坡一类剧烈的地质活动,而是刚刚地底下有什么东西,正好从我们脚下的土里钻了过去。
Alice看着我,很快也反应了过来,她的双眼慢慢瞪大了起来,许久后才试探着说了一句:“土里有东西?”
那会我整个人已经忍不住哆嗦了起来,额头上豆大的冷汗珠子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滚落着。
早在想出破坏石柱这个投机倒把的办法之时,我就担心冢戈教当初在布置这片邪门石柱群的时候,考虑到了这一点,一早就准备了后手。
我们贸然破坏了那代表眼耳鼻的四十二根石柱,固然起到了作用,可也直接触发了这冢戈教一早准备的后手。
至于那后手是什么我不知道,可那一刻,我能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危险气息,从四周朝着我们笼罩了过来。
“你看哪儿!”
下一秒,Alice突然大喊了一声。
紧跟着我就看到,我们眼前那一片土地开始晃动了起来,像是波浪一样晃动着,地底下似乎有什么怪物、像是鱼儿一样、在土里迅速游动,搅的整个地面起伏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