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因为一些自然原因,或是一些人为原因,导致一个地方,动植物大量死亡,形成单方面的不毛之地,闯入其中,也教人心里头觉得不对劲。
眼下这还是在那寿数邪阵当中,在那寿数邪阵的阵眼之外,突然出现这样寸草不生、毫无生机的不毛之地,绝对不是偶然。
奈何眼下Alice和陈八牛求胜心切,全然没有在意到这些细节。
很快我们就翻过那几个低矮的山头,毫无例外那几个山头,所过之处、目光所及之处,完全就是寸草不生,一点生机都感觉不到。
大概是因为此处过于荒凉,大片大片的黄褐色泥土和砂岩都暴露在了空气当中,从不远处那山坳里管涌进来的狂风,到了这儿,便是很难在散出去,全被周围的山林给挡住了。
一时之间,周围狂风肆虐,尖锐的风声,简直像极了恶鬼的嘶吼,在搭配上周围一眼看去,尽是毫无生机的不毛之地,总有一种一脚踏进了黄泉地界的错觉。
即便是在怎么求胜心切、粗知大意,在这般周围充满了死亡气息、毫无生机像极了黄泉之地的荒凉所在走的时间久了,也难免打心底感觉不舒服。
这就好比是,你一个大活人,突然从热闹繁华的街头到了太平间、乱葬岗这一类死气沉沉的地方,总归心里头会觉得不对劲。
“九爷这地方咋有点不太舒服,死气沉沉的……”
一直走在最前头打头阵的陈八牛,停下脚步,舔了舔嘴唇,欲言又止的嘟囔着。
Alice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眉头紧皱着,点了点头道:“是死气沉沉,走了这么久,一声虫鸣都没听到!”
我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心想何止是一声虫鸣都听不到,分明就是连一片绿叶,那怕只是一片枯黄的树叶都看不到,周围偶尔能看到一些树木,大都也是完全枯死的,光秃秃的树杈上,连青苔藤蔓一类的植物都看不到。
“既来之则安之,小心一点,那道观就在眼前了,成败就在此一举,同志们可千万不能这个时候认怂啊!”
老实说我心里头其实也紧张的要死、也怕的要死,甚至于转身就逃,马上离开这片不毛之地的念头,不止一次在我脑海里冒出来。
可我知道,有句话叫输人不输阵,这句话表面上来看,是在逞强,可实际上这句话说的却是,困难面前,若是你连直面苦难的勇气都没有,那么这一阵你就真的输定了。
“九爷说得对,胜利就在眼前,同志们这会可不兴认怂!”
“什么妖魔鬼怪都是纸老虎,敢露头八爷一铲子下去,保管送它去跟马克思学思想教育!”
这么一闹,气氛到的确是瞬间缓和下来了不少,可随着我们愈发靠近那座道观,四周那死气沉沉的感觉却是越来越浓郁了。
以至于最后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呢?
彼时虽然天色没亮,可天上星朗月明,夜光把周围照的很是清晰,然而等到真正走到哪道观附近。
周围好像是一下子暗沉许多,有一种灰蒙蒙、雾气沉沉、弥漫着死气的感觉。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发现天上似乎一直有一朵乌云,就正巧对着那座道观,把那座道观连带着那座低矮的丘陵,都给笼罩在了下面,不远处擎羊、地劫两大凶星,星芒交错之处,也正好对着那座道观。
一条蜿蜒的台阶小路,从山脚一路延伸而上,台阶的尽头是这做丘陵的山顶,也是那座道观的正门口。
抬眼看去,那台阶不算多,大概只有一千多台,都能够一眼看到那座道观正面所有的景物和布局。
那座道观从布局和构造风格来看,和寻常的道观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其他道观门前屋后,都是松柏长青,显得生气勃勃,可这做道观不管是门前还是屋后,矗立着的都是完全枯死的树木。
光秃秃的树杈,透着死亡的气息,那似乎是泛着黑色的薄薄雾气,从那丘陵山顶、从哪道观正门口慢慢沿着台阶,好似熏香一般,流了下来。
这样的场景,从视觉上来说,的确远不及之前我们遭遇到的干尸、人皮来的可怖,可这像极了黄泉阴间的场景,对心理却是一种极大的折磨,甚至于在抬起头看着那座道观的时候,我都有一种错觉,自己已经死了、已经到了黄泉。
“特娘的,这啥破道观,这整个就是一鬼门关、阎罗殿嘛!”
“九爷咱真要上去走一遭?”
也不怪就连平日里素来以胆大包天着称的陈八牛这会抬起头看着山顶上那座道观,都有些打退堂鼓了,实在是因为眼前那座道观,过于邪异、整个道观阴气森森、死气沉沉、宛若阎罗殿、鬼门关,一进去就永远走不出来了。
“你们看哪儿!”
就在我心里头也有些发虚,再一次不由自主萌生出了要打退堂鼓的念头之时,Alice突然抬起手指了指那台阶左侧的护栏上冲我们喊了一声。
我急忙定了定心神,侧头顺着Alice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我也是当场一愣。
就在那台阶左侧的护栏上,约莫是第三个台阶的位置处,竖着一面白色的小旗子,那小旗子上写着一个很大的1字。
这是……这是考古队在对历史遗迹进行勘察保护的时候,临时所做的分部标签。
就比如,一个大型墓葬,考古队在进行挖掘保护的时候,也会把一个墓葬,从墓坑、墓道到左右耳室、殉葬坑、在到主墓室逐一标号,这样不仅方便逐步进行挖掘保护,也便以将出土的文物,在现场进行一个粗浅的分类划分。
“这……这应该是四年前那支考古队留下的!”
看着那纸面已经泛黄,就连上面的1字都已经开始褪墨的标签,我深吸了一口气,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按照那洪全福所说,洪家村四年前之所以突然之间举村搬迁,就是因为考古队无意间在洪村附近的山林间发现了一座道观。
结果在打开那座道观后,考古队的数十名考古人员,在几天之内衰老枯竭而死,就连洪村也遭了波及,村中男人,全都在短时间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去,那些本就上了岁数的男老人,更是接连老死。
以至于最后,就连洪全福那般当时正值青年的男人,都几天之内白了头发、长出了一脸的皱纹。
当时听洪全福提及这些事儿的时候,虽说觉得诡异,可我也信了六七成,至于剩下的,当时我觉得,那八成就是与讹传讹、夸大了当时发生在洪村的那场寿元之灾的恐怖之处。
可现在看来,洪全福并没有任何夸张,甚至于都可以对于四年前那一场寿元灾祸,他所描述的不及当时一般的恐怖诡异。
“哎九爷,不对啊,咱是从鬼衙门那片邪门的石柱群穿过来,才好不容易找到这道观,那简直就是九死一生,堪比唐三藏取西经!”
“咱之前也研究过,这鬼衙门周围都是悬崖峭壁和深谷沟壑,压根没路绕过来!”
“咱们不算是正儿八经的考古队,可咱这技术,不比考古队差,你说咱都险些走不出那鬼衙门,当初那些考古队是怎么走到这儿发现这做道观的?”
“那片石柱群也没见又被破坏过的痕迹啊?”
“难不成四年前那考古队是长了翅膀飞进来的?”
陈八牛看了看那标签,一边抬起头环视着四周这几乎是完全与外界隔绝,除了那片石柱群所占据的那个山坳口,周围再无其他进出口的环境、一边挠着脑袋,有些疑惑的嘟囔着。
“的确是这样,之前咱们在那山坳口发现的那二十多具考古队的遗骸,应该是在我们前不久,和我们走的一样路线,只是没能闯过那片石柱群!”
“四年前那支考古队,应当不是走的鬼衙门,那当年他们是怎么来到这儿的?难道真是误打误撞?”
“可这只有一个出入口,就是误打误撞,也总不可能像是八爷说的那样,长翅膀飞进来啊!”
Alice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后,也说出了同样的疑问。
其实这一点,我在就察觉到了,不仅如此,我心里头还因此衍生出了一个更大的疑问。
那就是,不管是四年前那支考古队,亦或是周建军所带领的第三支考古队、以及在周建军之前,提前进驻洪村,结果离奇失踪的两支考古队。
他们的目标,应该都是那看得见一片灯火通明、却永远走不到的洪家镇。
可这鬼衙门尽头的道观,和那洪家镇所在的方向,不敢说完全就是南辕北辙,可绝对不在一个方向上。
那为何不管是四年前那支考古队、还是不久前失联的三支考古队,似乎都到过眼前这座和那洪家镇完全不在一个方向上的道观呢?
还有四年前那支考古队,走的不是鬼衙门那条路,他们是如何到了这被群山包围、被悬崖沟壑山谷庇护,只有一个出入口的道观呢?
总不可能真的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长翅膀飞进来的吧?
此前我只是推测眼前这做道观,是寿数邪阵的阵眼,可现在看来,这座道观,绝非单单只是一个阵眼那么简单。
可要解开这些疑团,似乎是非得去那座鬼门关、阎罗殿一般的道观走一遭不可。
“要不咱们上去看看,没准能找到一些线索?”
Alice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我看得出来,即便我两反对,她也一定会独自一人去一探究竟的,因为这关系到周建军的下落。
可我却有些迟疑,不是我自己怕,而是我不忍心让陈八牛跟着去冒险。
“得了九爷,八爷知道您想说啥,那老掉牙的话别说了,咱三个是一个团队,今儿个更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然而没等我说话,陈八牛那家伙就直接把我刚到嘴边的话给堵了回去。
虽然相同的话,我说过不止一次,陈八牛也说过不止一次,可每次听到这家伙这么说,我都忍不住只觉得心里头一暖,觉得这辈子认识陈八牛这么个好兄弟,就是现在死了,也能闭上眼了。
“好,那咱们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准备一下,咱进去看看这道观,到底有多邪门,难不成还真是阎罗殿、鬼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