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过后,我们三人心中的恐惧消除了大半,可眼前这道观实在是过于渗人,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准备了不少应对措施。
陈八牛那家伙更是直接从背包里头,将此前在杭市批发市场上倒腾来的那些桃木剑、护身符之类的玩意儿一股脑全都给拿了出来,还硬塞给了我和Alice一人一把桃木剑、两张黄纸符。
我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手里头那明显是用现代车床工艺大批量制造出来的桃木剑,却也只能将其背在了身后。
“九爷,八爷先去探探路!”
说完陈八牛便是一手持剑、一手紧抓着工兵铲,迈步踏上了那台阶儿。
我和Alice则是抓着栓在陈八牛腰间的安全绳,眼都不敢眨的盯着陈八牛,生怕出现一点意外。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很快陈八牛就走出去了几十个台阶儿,他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好在没发生任何的意外。
“嘿特娘的八爷还以为有啥了不起的呢,感情就是吓人的!”
“九爷、假洋鬼子没事,你两抓紧跟上!”
似乎是确认了没有危险,陈八牛的神色也放松了下来,转过身挥舞着胳膊朝我和Alice大喊着。
“那咱们也赶紧上去!”
一直担心着周建军安危的Alice,这会哪里还肯浪费时间,回头朝我说了一句后,便也毫不犹豫的迈步踏上了台阶。
虽说我心里头一直觉得不太对劲,可也急忙跟了上去,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这是我们共同许下的诺言,岂能违背。
通往道观的那台阶儿,大概有一千多个,修的不是很宽,约莫还不到一米的宽度,不过台阶却是修正的很细致,几乎是每一个细节都修正到了极致,台阶阴阳两面上,都篆刻有许多看不懂的诡异图案。
再加上这儿大概是自从冢戈教将其修建完成后,一千年来就几乎是无人踏足,没一个台阶都显得格外崭新。
莫说是长出青苔、苔藓一类的植物了,就是灰尘都没落上。
那一刻,沿着那台阶往前走,总让人莫名有一种瞬间跨越了千年时间,穿越了时空的错觉。
“九爷,你两脚下抓点紧!”
因为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和危险,这会陈八牛那家伙似乎是完全放松了警觉,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不说,还不忘回过头一个劲的朝我和Alice嚷嚷着催促我们脚下抓点紧。
我本想要提醒陈八牛那家伙这地方绝非善地,小心为上,可见Alice也加快了速度,几乎是小跑着朝着山顶上那座道观攀爬而去,我也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都完全给咽到了肚子里头。
一千左右的台阶儿,不算多可也不算少,对于体力一般的正常人来说,一口气爬上一千多个台阶,着实有一些费力。
可我们三个,就连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的黑沙漠都走过一遭了,这会爬着一千多个台阶儿,那还不是乌蒙磅礴走泥丸,如履平地么。
很快陈八牛那家伙就率先登顶,爬到了那座道观院门前,我和Alice紧随其后也到了那座道观院门前。
适才在山脚下仰头看去,那道观院门外有一株枯死的大树,光秃秃的树杈奇形怪状、张牙舞爪,配上四周的气氛,着实有些渗人。
这会到了道观院门口,一看那枯树,更是教人心惊,那枯树不知道是在此矗立了一千多年还是几百年,整棵枯树,都已经石化了。
何为石化,大概就是那棵枯树,已经变得仿佛石头那般坚硬,一眼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如同石头一般冰冷坚硬的感觉,更骇人的是,那树干、树杈上,还爬满了紫红色的纹路,那纹路自枯树的树根部位一直蔓延而上,直到布满了整个枯树,怎么说,就像是一个人、一个皮肤晶莹剔透的人,你能看到他身上那泛着紫红色,格外诡异的血管。
“特娘的这啥破树,还真够渗人的!”
“硬的跟石头似的!”
陈八牛那家伙皱着眉头、一边嚷嚷着,还一边抬起手里头的工兵铲敲了敲那棵枯树,结果真就像是敲在了石头上似的,发出了一阵砰砰砰的低沉声。
“约莫是这棵枯树在这儿矗立的时间太久,再加上这儿周围群山环抱、湿气空气都极难流通,年深日久下来,都快形成化石了吧!”
“不过像是这样,直接在地表之上,还保持着原本形态就形成化石的情况,实在是罕见,一般来说,化石都是深埋在地下土层当中,在高压低氧几近真空的环境下,历经数万年、数千年才能形成的!”
Alice也同样是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那棵已经石化的枯树,颇为惊讶的喃喃着。
就在我们还在惊叹这地方当真邪性,一棵枯树竟然能这般石化之时,突然只听到嘎吱一声被拉的很长很长的刺耳摩擦声响起。
一旁,那道观原本虚掩着的院门就在我们的注视下,缓缓打开了,就像是院子里头有人替我们开了门。
可实际上,那道观的院子里头却是空荡荡的一片,除了几棵同样枯死多年,已然石化的枯树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们三个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的不轻,大眼瞪着小眼看着彼此,过了许久这才各自缓过神来。
“哎哟我去,九爷看到没,这是开门迎客,欢迎咱们呢!”
大概是因为一路走来,没有在发生什么意外,这会陈八牛那家伙全然放松了警觉,那脑袋里缺根筋的臭毛病又犯了,眼前那好似鬼开门一般邪异的场景,那家伙不仅是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是哈哈大笑着,说这是人开门迎客,欢迎咱们进屋去坐一坐呢。
“行了八爷,小心驶得万年船,还开门迎客呢,保不齐这是开门请咱们进去送死!”
不是我有意泼冷水,更加不是我涨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实在是在这种地方,在这种风平浪静的情况下,谁也不确保,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危险。
“八爷,九爷说的没错,虽然目前没发生什么危险,可小心点总归不是坏事儿!”
Alice也是及其赞同我的看法。
“怕个球,现在八爷算是整明白了,什么牛鬼蛇神,什么七窍玲珑阵,那就是自己个吓唬自己个!”
“八爷我今儿个还不信这个邪了,非得进去看看不成!”
说完,陈八牛这家伙提着桃木剑和工兵铲,就直接迈步走进了那道观的院内,我本想要伸手阻拦,可那会那家伙已经一步跨过了那门槛。
“咱们也进去!”
虽然心里头觉得不对劲,总有一种暴风雨前过于平静的感觉,可这会陈八牛都打了头阵,我咋可能真让自己兄弟一个人去以身犯险呢。
招呼了Alice一声,我两也急忙跟了上去。
可是就在我和Alice刚刚迈步走进了那道观内院,却是一个不留神直接结结实实的撞在了陈八牛那家伙的身上。
原本还一副雄赳赳气昂昂要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陈八牛,那会却突然像是木头桩子似的僵在了原地。
“八爷怎么……”
不等我一句话问完,就只听到陈八牛那家伙磕磕巴巴的说道:“九……九爷……你……你两看,那……那些是不是考古队的人?”
一听到这句话,我心里头猛地咯噔了一下,那股不祥的预感,也是愈发强烈了起来,Alice更是一愣,缓过神来之后,直接伸手推开了陈八牛。
可下一秒钟,Alice却也是瞬间如遭雷击一般的楞在了原地,然后整个人都跟着颤抖了起来,踉跄着倒退了几步后,便是倒吸了几口凉气,嘶嘶嘶倒吸凉气的声音清晰可闻。
在那一瞬间,心里头那种大事不妙的不祥之感,已经迅速朝着恐惧转变了过去。
我在原地愣了足足十多秒钟,想要走上前去一看究竟,却又不敢上前,害怕下一秒钟看到的一幕,会彻底将我们推入绝望的深渊。
可是该来的总归会来,需要你去面对的,你总归还是要去面对。
我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从陈八牛和Alice中间穿了过去,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等到我抬起头看到眼前那一幕之后,却还是被吓得险些亡魂皆冒。
这做道观,外形来看和寻常道观没有多大的区别,唯一与众不同之处,大概就是眼前这做道观没有偏殿,只有正殿。
此时此刻,那道观正殿三开门的雕花镂空木门完全敞开着,一口巨大无比,约莫长宽都在几米开外的大铁棺率先映入了眼帘,那铁棺周围有八根铁链,似乎是之前被那八根铁链吊起在了半空当中。
如今那铁棺却是已经落到了地上,只有东南角、东北角和正东方三根铁链还没有断裂,将那铁棺拉扯起了一角,就这么倾斜着耷拉在了地上。
因为这道观,或者说因为这整个山林间,空气湿气压根不流通,那铁棺保存的十分完美,说是崭新入初也丝毫不过分,整个铁棺的棺身、棺盖上都用一种不知名的殷红色燃料,画满了诡异的符篆。
一眼看去,那铁棺的棺身和棺盖之前,完全没有任何一丝缝隙,就像是整体一气浇筑而成似的,说不出的邪异。
更可怕的是,就在那道观正殿敞开的门外、包括那正殿里头、门外的台阶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多具尸体。
那些尸体全都穿着考古队工作时的防尘服,戴着口罩和护具,有的手里头还拿着小刷子、有的拿着做记号和标记用的旗子,有的手里还拿着笔记本和钢笔,有两个手里头还拿着照相机。
眼前的种种,无一不在告诉我们,眼前这十多具尸体,就是考古队的工作人员无疑,他们生前还在紧锣密鼓的进行考古工作。
可他们却在突然间,就丢掉了性命,所有动作,也全都定格在了生前最后一刻。
不仅如此,那十多具考古队的遗骸,每一个都压根不像是死去多时,反而像是睡着了似的,他们睁着眼睛、手里头拿着刷子、捧着本子、举着照相机……只是眼睛里再也没了任何神色,看上去格外空洞冰冷。
“九……九爷,这……这特娘咋回事?”
“这些考古队的人是死了还是睡着了?”
陈八牛率先缓过神来,转过头看着我和Alice,开口磕磕巴巴的问了一句算得上是明知故问的话。
就在我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突然只听到身后砰的一声,之前好似鬼开门一般,突然间敞开的院门,这会又自己一下子关了起来。
“走走走!”
我缓过神来,只觉得一股莫大的危险在迅速逼近我们,来不及多想,我一连大喊了三个走字,也急忙转身朝着身后跑去。
陈八牛和Alice缓过神来,也急忙转身跟了过来,可等我们退回到院门,伸手一拉,却发现那压根没有上锁的院门怎么也拽不开,就像是有人在门外死死地抓着门,不让人拉开似的。
然而可怕的事情远没有就此打住,或者说才仅仅只是拉开了序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