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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学士,早。”居南一刚刚跨进翰林院,同僚已经齐步走了进来,笑眯眯地打招呼。

“林学士,早。”居南一谦和地回了一礼,以绝无再谈下去又不算失礼的侧身准备先走一步,那林学士拉住了居南一的手臂。

“居学士,后日休沐,正是我小儿的满月席,还请居学士赏脸。”林学士眼角止不住的笑意,他夫人一胎生了个千金,第二胎就是个大胖小子,总算是后继有人。

“一定,一定,先恭喜了。”居南一立刻恭喜着。

“林学士,你来翰林院也就三年,成了婚还添了一儿一女,成家立业一样没落下啊。”后脚进来的曾学士,立刻搂住了林学士的肩膀。

“你也不赖,怎么样,嫂子已经七个月了吧?”林学士明显与曾学士熟识很多。

“是,是,稳婆已经找好了,住进了家里。虽然我们的条件不比世家,但好歹拿着官家但俸禄,衣食无忧。”曾学士与林学士不出两句话打闹着,可猛一见旁边还没走的居学士,有些尴尬地收了手。

他们虽然也是有学之士,但天赋、勤奋比不上居学士,做的也是最基本的差事,此时纳闷居学士还没有像以往那般打完招呼就走,而是站在原地脸色似乎有些不好?

曾学士猛然想起,他们是与居学士一起参加统试,一起进的翰林院。而如今三年的时间,林学士已经有了一儿一女,而自己也即将有子嗣。

而居学士与他们年岁相当,却还未成婚,在他面前谈这些,多少有些刺激了他……

居南一只是脑子错步了一瞬,又被曾学士强行抢入,根本就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如今,朝着两人点点头,正准备抬脚就走。

一个声音已经兴高采烈地从身后响起,居南一听到这声音就有些头疼。

“居学士、林学士、曾学士,你们都来了啊,林学士,听说你生了个儿子,恭喜恭喜啊!你小子可以啊,去年生了个千金,今年又生了个儿子,你求的是哪路的菩萨——”葛学士嗓门高,性子热,说话就跟放爆竹一样。

林学士、曾学士尴尬地应着,正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心里虽然高兴,但也不敢太过表现在脸上。

“曾学士,你也加油啊。”葛学士立刻看向曾学士,但曾学士没回他,立刻感觉无趣,场中剩下的就只有居南一了。

“居学士,可曾相看中哪家的小姐,你要是脸皮薄,放心,我们一定……”

“并未有那个缘分,多谢葛学士。”居南一神情平静地回答道,林学士、曾学士见此,也松了一口气。

“葛学士,昨日殿下所吩咐的寿宴描摹的百寿图可曾开始?”居南一接着开口问道。

葛学士顿时没了笑容,立刻灰溜溜地垮下身子来。

“居学士,多谢你提醒,我这就去弄。”

葛学士一走,曾学士、林学士原本就要走,两人立刻一起拜别了居南一,转身就走。

“你还说,怎么能在居学士面前提这些……”

居南一隐隐地听到林学士二人越走越远的对话,居南一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

南郑国提倡晚婚,当今太子殿下与他岁数相当,还未成婚,作为臣子,难道不应该效仿么?

可是满朝臣之中,又有几个真正的克尽,做到的?

……

宫内送出来了雄极宝殿供奉的《寿经》,通知的是翰林院当值新人府的李伟恩大人,只是李伟恩大人因送文家二少爷去右春坊,错开了一步。

隔着新人府的便是侍讲居学士的地方,传信的差人看到居南一,就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

原本,那李大人要带着《寿经》一并去右春坊,只是来晚了一步,那李大人就不能等一等,玩意耽搁了抄经那可是大事。

“居学士,您看能不能辛苦走一趟。”

“不妨,我手上有一桩事正巧要去太子府一趟。”

“多谢居学士,多谢——”差人千恩万谢地走了,剩下居南一莫名地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他是有事却太子府,可此时却不急于一两天。而且,太后寿辰临近,诸多事宜都要往后延一延,所以此时不是说郡县设立学堂的最好时机。

但居南一还是应了下来,居南一知道让他作出如此冲动之事,也绝不是因为这学堂之时关系体大,而是见鬼的,他认为他该在太子面前多转一转。

或许太子就能够想起他如今依旧单身事情。

居南一犹豫、迷茫自己冲动行为的同时,却丝毫没有耽搁地到了太子府的速度,其羽有些意外是居学士来拿《寿经》。

但是居学士为人谦虚,应该是帮忙的了。

“太子殿下可在。”居南一开始开了口,他原本的计划是将兴建学堂之事详细规划,写成一本册子,而且他已经完成,此时突然改变了,居南一低眉。

或许,他该用一个十分隐晦的词语来提醒太子殿下。

其竹匆匆折回来。

“居学士,太子殿下在书房召见。”其竹对这个新起之秀十分钦佩,且居学士是值得钦佩只认,三年,大小政绩已经历历可数,做事低调谨慎,举一反三,是不可多得的得力助手。

居南一闻言,跟着其竹朝着那沿湖而上的书房。

居南一从容冷静地分析着兴建学堂的急迫性,虽然不急于一两日的功夫,但也很能说明他此时前来对此事的负责与迫切。

居南一取了《寿经》,正准备退下的时候,郑淙元微愣,像是想起什么事一般,也没有急着开口。

居南一候着,也不催促,窗外鸟鸣清远,风和日丽。

“南一,你觉得新进的远重直道书沈厚沐如何?”郑淙元还是开了口,所有的情绪在坚持与放弃之间摇摆,在自私与放弃中挣扎,至少她不该在宫中困在一辈子。

居南一低头,两天内听到同一个名字两次,不同的人说出来有着不同的味道。

“沈厚沐是新进之士,才学兼优、品行端正,是不可多得的后起之秀。”居南一躬身,沈厚沐的优秀有目共睹,不是他一两句就能改变的事实,太子殿下自己选的人,没有旁人置喙的理由。

是端王的意思么?

“别的呢?”显然郑淙元想听的不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