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瓷听到裴烬毫不留情的话,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
裴烬并不想留她性命?!
果真是个喜怒无常的暴君。
君瓷眉心直跳,她还未开口,就听那位被裴烬叫做聿风之人快她一步:“陛下,齐国地下城危险重重,留下这位亡国公主也不是什么不可行之举。”
“你是说朕还缺一位公主来做引航?”裴烬冷笑。
“臣并无此意。”沈聿风俯身到裴烬的耳边说了几句,然后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陛下觉得这样如何?”
裴烬大笑一声,“好!那就照你说的去做!”
沈聿风抬眸看向跪在地上的君瓷,冲着旁边得岑砚礼开口,“岑将军,就麻烦你把这位公主带到我营帐中了。”
岑砚礼看着站在裴烬身侧人模狗样的沈聿风,皮笑肉不笑:“是,沈大人。”
等岑砚礼身边的护卫将君瓷带走,他也跟随着走出营帐。
护卫满脸鄙夷,“将军,这宦官果然处处迷惑陛下!如今这齐国公主活着留在军营中就是一个祸患!”
“用你来说!”岑砚礼咬牙切齿,一脚踹在护卫的胸脯,“陛下你也敢非议,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护卫被踹的趴在地上,连带着被护卫拽着铁链的君瓷都一个踉跄。
“……”
君瓷勉强稳住身体,耳侧传来岑砚礼有些阴冷的声音:“齐国的公主,定然不会把刚刚所听言论告诉沈大人吧?”
君瓷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盯着岑砚礼的脸,忽然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看我心情吧。”
她话音刚落,一个清脆的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脸上,君瓷被打的掀翻在地,嘴角溢出鲜血。
君瓷撑在雪地中的手缓缓收紧,指尖被冻的发白。
岑、砚、礼!
“别以为陛下现在留下你的命你就高枕无忧了。”岑砚礼垂眸,看着君瓷的眼神高高在上,“不过是丧家之犬,早晚你会死在我的剑下。”
君瓷唇瓣哆嗦,眼中闪过冷意。
杀了他!
她明明有能力杀了他!
空间里的馒头看着凌乱的数据,顿感不妙,“瓷妹儿!冷静一下!”
被系统封印住的记忆怎么外露了!
万一瓷妹儿恢复记忆,拿着寒剑在位面里大开杀戒怎么办?
天上又飘起了雪。
岑砚礼看着倒在地上的君瓷,正想要将她粗暴的拽起来,一道声音忽然打断了他的行动。
“岑将军在滥用私刑吗。”
岑砚礼听到这声音只觉得咬牙切齿。
旁边的护卫看到来人,立即低下头站到一旁,“沈大人。”
沈聿风弯下腰,将倒在地上的君瓷搀扶起来,然后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挑起她的下巴,“这齐国公主生的倒是貌美,这样的美人,岑将军对待的也太粗鲁了一些。”
君瓷对上沈聿风的眼神,对方不着痕迹的对着她眨了眨眼。
君瓷一愣,然后垂下眼,掩盖住眼底快要溢出的杀意。
这人是楚岚。
岑砚礼没发觉到他们的互动,皮笑肉不笑,“沈大人言之有理。”
“人我就带走了,陛下还有事情想要和岑将军商议,岑将军赶紧去吧,别让陛下等急了。”
“是。”
岑砚礼看着沈聿风离开的背影,让人措不及防的抬脚,直接踹在了刚刚那名护卫的身上。
护卫狼狈的倒在地上吐了一口鲜血。
岑砚礼:“见到沈聿风如同街边的野狗一般,简直失了本将军的颜面!”
说完就怒气冲冲的大步离开。
沈聿风扶着君瓷来到自己的营帐,确认没有偷听之后才将她扶到床榻上。
“楚岚?”君瓷气若游丝。
“是。”沈聿风盯着君瓷那张可以称得上是惨不忍睹的脸,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怎么搞成这样了?”
“你好像很高兴?”君瓷幽幽开口。
“我虽然不待见你,但是也没有做幸灾乐祸的小人爱好。”沈聿风从旁边拿出一个医药箱,“自己处理一下。”
君瓷不发一言的处理着身上的伤口。
沈聿风叹着气,摸着下巴在君瓷的床榻旁转悠了两圈,几次想要说话都无疾而终。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君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哎,我说,要不然咱们打道回府得了,完不成任务又不丢人,再派个神仙来就行了,可万一咱们搞砸了,那神帝怪罪下来咱们可就完蛋了!”沈聿风一屁股坐在榻上,“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君瓷将药膏摸在被踩的青紫的手关节上,淡淡道:“你要走你走,我不走。”
沈聿风瞪大了眼睛:“靖嘉将军,你脑子被驴踢了?”
“……”君瓷面无表情。
察觉到了君瓷的无语,沈聿风轻咳两声,语气严肃:“这次长庚帝君投胎的裴烬实在是难缠,在这半月以来,我就没睡过一晚上好觉,这暴君喜怒无常,想一出是一出……”
君瓷:“他死了会怎么样?”
“不能死!”沈聿风猛的打断,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激动。
君瓷安静的看着他,沈聿风尴尬一下之后又恢复了神色,小声道:“死了就是历劫失败。”
“神帝说的?”
“自古就是这个道理,除非他是一魂入两体。”沈聿风冷哼一声。
君瓷有些不解:“一魂入两体是什么意思?”
“靖嘉将军,你这几百年是不是光顾着在神界骚扰青年才俊了?”沈聿风忍不住吐槽。
君瓷咬咬牙:“问你就赶紧说!”
“一魂入两体就是,历劫的天神会将自己善恶两魂分开进入到两具身体,只要两具身体同死同归,善恶抵消,那便算是历劫成功了。”沈聿风耸耸肩,“神帝没有说长庚帝君历劫是一魂入两体,所以你还是不要想让裴烬去死了,还是好好保护他活下去吧。”
君瓷垂下眼,掩盖住眼底汹涌的情绪。
裴烬,岑砚礼。
他们必须死。
有了沈聿风的帮助,君瓷在大隋军营中也过了几天的好日子。
只不过裴烬这人实在是性情难料,纵使是有沈聿风的保护,但还是躲不过他的折磨。
夜间大雪纷飞,冷风呼啸,裴烬披着一件白色貂毛大氅,在众人的拥簇下坐在一把太师椅上。
沈聿风为裴烬撑着一把油纸伞遮挡住鹅毛大雪,落在君瓷身上的目光有些担忧。
裴烬的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朕听闻齐国公主善舞,今夜雪景不错,不如在这里为我大隋的士兵助助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