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辰未动之时,玄临已然寻了个地方坐下,顾娇娇自然而然的跟过去,盘着腿看似在打坐,实际上是在发呆。
看着那些或凶神恶煞或深藏不露的人,顾娇娇想到即将会到来的争斗,实在担心自己的安危,有心想与玄临说两句,又怕话被别人听了去身份露馅。
这些修士五识最是灵敏,之前都是玄临布好结界,她才敢肆无忌惮的在风无辰面前与他交谈。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
男人的声音镇定自若,坚定的像是一种承诺。
顾娇娇忍不住抬头看过去,想知道玄临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自信。
他这段时日维持化形已是不易,其间更是因为频频使用法术三番两次陷入昏迷,若不是她脑筋转得快,早就被风无辰识破了。
“您还是将结界收回去吧,万一等下有人趁您昏迷伺机出手,我这个肉体凡胎可没办法护您。”
顾娇娇的声音里明显能听出来不信任,玄临不悦的抿了抿唇,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收回结界不再言语。
风无辰手中的九霄神剑最克妖魔,之后的混乱中还需顾娇娇从中作梗阻碍风无辰使用九霄神剑,这也是他们计划的一环,所以玄临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把手无寸铁的顾娇娇带在身边。
玄临不说话了,顾娇娇心底刚被压下去的担忧又无孔不入的冒了出来,她望着被烧得通红的天际,指甲抵着手心。
赤金果马上就要成熟了,希望玄临到时还能顾得上自己吧。
风无辰并不是无能自负之辈,早在玄临出现的那天,他就使用法器向师父询问断渊师祖是否与一个叫清玄的前辈交好,不巧的是无情真人早在半年前就已闭关修炼准备突破境界,以至于风无辰的求证至今未得到解答。
因此尽管他对玄临的身份存疑,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在赤金果真正成熟之前,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遵守潜规则维持和平,也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最后意外掉入赤狱岩浆中,尸骨无存。
只是胜方也没来得及高兴太久,地动山摇后,一条长有九个脑袋的火蛇从岩浆中一跃而出,翻滚着将他们裹挟进炽热的岩浆,那些人甚至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
顾娇娇看着这幕,顿时有点牙疼,她拽了拽玄临的衣袖,对方瞥了她一眼,展开结界。
“你跟这九头赤狱兽是亲戚吗?它有没有可能看在同族的份上将赤金果拱手相让于你?”
顾娇娇心存侥幸,那赤狱兽虽然头多了些,不过看起来也是蛇形,万一真有八竿子打得着的亲戚关系,他们不就不用再如此大费周章了吗。
“你在说什么胡话,”玄临脸上流露出浓浓的嫌弃,语气更是倨傲,“这种血脉低贱的兽类,也配与我做亲戚?”
人家现在一口岩浆都能喷死你,你是怎么好意思把低贱这两个字说出口的。
当然,这种话顾娇娇是万万不敢当着玄临的面说的,只能在心里吐槽一下。
相较于顾娇娇的紧张,风无辰更是心神大骇。
他原本一直以为守护赤金果的是那条银色巨蟒,不成想竟然另有它兽。
一条受了重伤的灵蛇都那么难对付,可想而知这条正儿八经守护兽的实力会达到何种恐怖如斯的地步。
水瑶还是第一次见九头赤狱兽的真面目,免不了受到几分惊吓,她赶紧平复下心头的慌乱,看见顾娇娇云淡风轻的脸色,忍不住朝她开口。
“莫雨师叔,既然您能毫不费力两根手指捏死那条银蟒,想来降服这九头赤狱兽也不在话下吧。”
“我师父重伤,我虚得寸步不离的守着他,至于这赤狱兽,就要劳烦各位师侄多费心了。”
顾娇娇半笑不笑的把水瑶的话推了回去,让她去跟那只凶兽打架,开什么玩笑。
水瑶的脸色有些难看,“让我们冲锋陷阵在前,难不成你是想不劳而获吗?”
顾娇娇并没有立刻回答水瑶的话,而是看向风无辰,笑容耐人寻味。
“无辰师侄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莫雨师叔绝不是那种只会躲在别人身后坐享渔翁之利的人。”
风无辰浅笑着回答,这么久了还从未见过顾娇娇出手,他也想见识一下她真正的实力。
“既然无辰师侄都这么说了,我哪里还能袖手旁观,诸位放心,待危急时刻我定会出手相助。”
顾娇娇弯着眼睛笑,将话说得滴水不漏。
自从她看出风无辰等人对玄临深深的忌惮之后,她装高手就越发得心应手了。
反正他们又不能拿她怎么样,就算有质疑,也只敢在脑子里想想。
这就是所谓的背靠大树好乘凉。
虽然玄临这棵大树实际上已经摇摇欲坠。
风无辰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水瑶见状还想再说些什么,被他阻止。
“莫雨师叔您先休息吧,无辰就不打扰了。”
“嗯。”
顾娇娇随意的摆摆手,她刚把脸转回去,就看到玄临似笑非笑的表情。
“单凭两根手指就能毫不费力的捏死银蟒,为师倒不知你居然这么厉害。”
“都是师父您老人家教的好。”
顾娇娇假装听不出玄临话里的深意,呵呵干笑。
她觉得这件事不能怪自己,要是不说得厉害亿点点,怎么能唬过风无辰他们呢。
玄临挑了挑眉,将身体倾斜过去,故意吐了下信子吓她。
顾娇娇简直头皮发麻,赶紧往旁边挪了挪,将视线移动到看不见他的地方。
造孽啊!
在果子成熟的前一晚,众人便围聚在火山口,他们朝底下张望,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颗生长在山石壁上,由棕色细软枯藤垂挂的赤色果实。
等叶子落尽时,果子就可以摘了。
众人心里绷着一根弦,底下的岩浆也不平静,不知是不是九头赤狱兽在里面打滚,岩浆不断翻涌,将赤金果洗涤得越发诱人。
顾娇娇和玄临则淡定得好像两个异类,他们远远站着,仿佛根本就对赤金果的归属漠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