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主公)。”众人不由得一惊,赶紧围了上来。
陶谦艰难的转过头,浑浊的双眸凝望着自己的大儿子,长叹一声,缓缓抬起右手,触.摸着陶商的脸颊,颤声说道:“商儿,为父…快不行了。现在…为父就剩下你一个儿子,噗~!我死之后,你该怎么办?”
“父亲!父亲您不会死的,你一定会活的好好的,健健康康的。”陶商看着陶谦面无血色的脸庞,心中不由得悲痛万分,眼角留下两行清泪。
“对啊。主公,您一定会好起来的。”王朗站在一旁,看着陶谦行将朽木的样子,缓缓开口,说了句违心的话。
“咳~咳咳!!王朗,你不要骗我。老夫快不行了。咳~咳~!”陶谦说着说着,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主公,您…走后,该由谁…来统领徐州?当这个徐州刺史?”陈圭右手拄着拐杖,向前一步,眼角流露出一丝异色,出言问道。
陈圭的话,让在场的众人,纷纷侧目,不由自主的将目光对准陶谦,想听听看。
“我死之后~咳咳!!王朗,由你率领徐州…众文武,向袁军…开城投降!如此…方能保全徐州太平。”陶谦剧烈的咳嗽着,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语出惊人的说道。
“什么!不!我不同意。这绝对不行!”陶商听完,不由得大惊失色,面色骤变,激烈的反对。
“主公,为什么要投降?要知道,徐州城中…还有三万兵马,粮草将近二十五万石,足够将士们吃上两年之久。”王朗有些不能理解,陶谦是不是病糊涂了。
“对啊!夫君,为什么要投降?父死子继,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陶谦的正妻,止住了哭泣,眼巴巴的望着陶谦,出言恳求道。
“咳~咳!!!不投降,你根本守不住徐州。商儿,别怪为父。要知道,徐州城中暗流汹.涌,我死之后,保不齐…有人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杀了你,献城投降,迎接…袁军进城,获取荣华富贵。到了那个时候,谁也救不了你。”陶谦面无血色,说话间,嘴角不断的流出鲜血。
陶谦心里很清楚,徐州的两大家族,糜家和曹家,都已经和王钊结为亲家。说句不好听的话,自己一旦去世,两家极有可能为联起手,杀害陶商。而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陶谦完全清楚,用不学无术.酒囊饭袋来形容,是恰当的。
思来想去之下,只有投降,才是唯一能救陶商的办法。
“不!不!父亲,我不愿意!我绝不同意!徐州刺史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它是我的!!!”陶商眼角布满血丝,双手握紧拳头,脸上露出狰狞的神情,愤愤不平的喊道。
“大公子,你先冷静一下。让主公…把话给说完。”陈圭眼眸闪过一丝精光,出言制止道。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我不服!”陶商转过头,目露凶光的看着陈圭,大声的喊道。
“够了!逆子!咳咳~!!给我住口。”病榻上的陶谦,赶紧开口,大声呵斥道。
“父亲?我不服!商儿不服!”
“哼!就你这样,怎么能统领好徐州?王朗,陈圭传我命令,我死之后,即刻…传令徐州各个郡县,打开城门,归降王钊。”陶谦强忍着愤怒,将目光对准王.陈二人。
“好的。不过…主公,赵别驾那边……是不是?”陈圭微微点头,面色平静,语气老练的说。
“去…即刻派人,前去通知他,让他…放弃抵抗,向袁军投降。”陶谦面色苍白,强忍着倦意,拼命的睁开双眼。
“好的。主公,属下遵命!”王朗恭恭敬敬的对着陶谦,作揖行礼。
“来~人啊!将这个逆子,送出徐州,返回…丹阳老家。咳~咳~噗!”陶谦说到此处,面色惨白,喉头一甜,向外吐出一大口鲜血,鲜血染红着白衣。
“诺!大公子,请吧。”两名丹阳精兵,冲进寝室,架起陶商的双手,向外拖去。
“不!我绝不走。娘,你快跟父亲说说吧。”陶商拼了命的挣扎着,想要挣脱开,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
“夫君,夫君,你这是做什么啊?难道你想…没有人给你送终嘛?呜呜~呜!”陶谦的正妻,眼角留下两行清泪,伏地叩首,苦苦哀求。
“夫…人,我快不行了。但是…这是唯一能救商儿的办法。陈圭,你过来”陶谦在弥留之际,将目光对准陈圭。
咚~咚!“主公,有何事?”陈圭拄着拐杖,亦步亦趋的上前,看着病榻上的陶谦,眼中闪过一丝深邃之色。
“我…死之后,我希望…你…能保护住…府中的老弱…妇孺。这是我…最后的请求。”话音未落之际,陶谦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意识逐渐消散,最终头一歪,就此失去了呼吸。
徐州刺史陶谦,于中平二年(公元191年)病逝在徐州城中,享年六十二岁。
“夫君~!!!呜呜!呜~呜呜!!!”
“主公啊!”在场所有的人,纷纷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对陶谦的遗体,磕了一个头。
陈圭缓缓站起身,默默地走到一旁,心中冷笑,陶谦,你绝对想不到…我陈家早已投靠袁公。不过,这个老不死的,倒还明白事理,知道…徐州根本守不住。
同一时间,徐州南门。
一辆马车飞快的冲出城门口,驶过吊桥,来到城门外。
“驾~!大公子,你坐好啦。”丹阳精兵,扬起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抽打在马屁.股上,战马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随即四蹄生风,鬓发飞扬,风驰电掣般的冲了出去。
陶商却失魂落魄的坐在马车之中,仿佛丢了灵魂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