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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陵南骤然爆发出一阵毫无气质的狂笑。
他伸手拧开费妍贴在云皇额上的手纸,嘴角勾起抹玩味的笑容,“咳,这是手纸?小王妃接待王上的方式……呃,很特别。”
夏侯清眸中掠过道幸灾乐祸的冷光,掩唇笑而不语。
云皇淡淡掠了风陵南一眼,笑声戛然而止,风陵南知趣地退到一边,只是眉梢眼角掩不住的笑意,泄露了他不错的心情。
费妍咬紧唇,小心翼翼退后三步,小心脏突突蹦到了嗓子眼。
呜,怎么会真的当驱魔符贴了上去?
她可以yagain吗?
她怯怯缩到桌子后面,撇撇嘴,滴溜溜的圆眸中开始酝酿一场水灾。
“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还准备故意为之?”
云皇面色越发黑沉下来,他握紧拳,猛地砸在桌上,阴侧侧的目光掠来,小费妍立时觉着身后刮起了阵小风,阴飕飕的,她下意识戒备地缩在风陵南后面,仅露出双惊惶的眸子,骇然瞅着云皇。
连她自己也没发现,那么讨厌的风陵南,她却偏偏在他身后缩着才有安全感。风陵南倒也由着她躲,折扇轻摇,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含着浓浓笑意。
“王上何必动怒,小王妃心思明净纯澈,臣倒觉着……难能可贵。”
他乌眉微微一挑,斟酌用词,有意无意的目光掠过一旁安静宛如秋水的夏侯清,言语间竟有些意有所指的意味。
云皇不语,转了目光看向夏侯清,面色不辩喜怒,小小的屋子气氛登时沉凝下来,一时间迫得人几欲窒息。
“啪!”
一声脆响,风陵南的折扇重重敲上了费妍的小脑袋,声音明显带着几分佯装的怒意,“小丫头,偷偷摸摸的,准备跑哪儿?”
“我尿急!”
某人脱口而出,划着小短腿就准备往外冲。
开玩笑,继续窝在这儿可不摆明等死嘛。她费妍这小半生虽然不大顺畅,起了个肺炎的大名从小受人嘲笑,再怎么不顺,小命到底排第一。
她不指望着保家卫国,好歹混吃等死,多吃些米饭青菜也算赚够了本。
风陵南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笑意愈浓,“端端个姑娘家,怎的嘴里一点忌讳都没有?”
“我有忌讳啊,有啊有啊,你放开我啊!”
费妍被他拧在手里,扑腾着手脚,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如曝晒在阳光下的鱼,艰难地喘着大气,大声反抗。
“杀人啊,谋杀啊!我,我还不想死,你,你快松手!”
她大呼小叫,全无形象。
云皇厌恶地皱了皱眉,飞快转了目光,再不愿看她一眼。
风陵南猫逗耗子般,续笑道:“好歹王上专门来看看你,新妃怎的如此狂放无礼,真是令人失望啊。”
费妍就听着一个又一个的词,金光闪闪地在头顶转悠,她听着懵里懵懂,满头的雾水,只觉天空一片灰暗。
风陵南良心大发,终于松了手,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骨碌跳到一边,戒备地瞅着眼前眉眼粲然的年轻男子,心里不厚道的开始腹诽。
果然是灾星!
她怎么会觉得这家伙有安全感?
小妮子满脸悲愤,小拳头攥的紧紧,思量着逃生大计,整个屋里就没个好人,她可不想英年早逝,人家说红颜祸水,她费妍同学从小到大都和红字不沾边,没道理夏侯清好端端、活蹦乱跳的,她就得和阎王爷爷sayhello!
夏侯清冷眼剜过两人亲密的举动,心下怒火如炽,费妍只觉小寒风一阵接一阵地吹着,夏侯清曼声发话。
“表哥何必和绛儿较真,她乡野长大,自小没个管束,而你的身份可不同呵。”
她细声慢语,明里似在为费妍说话,但暗里却字字责备费妍没有家教,与众人身份云泥之别。
“你们到底来绛阁干什么?聊天叙旧?那跑到花园去不是更好?”
费妍同学的疑惑一个接一个,只夏侯清就够她烦神,这会儿还出了仨,她惹不起也躲不起,秋红姐的故事她都没听完呢!
小妮子只要一想到这些,就觉着满心委屈。
我不就是不小心穿越了下,老天至于这样变换着法子来折腾我吗?
她眼泪一泻千里,哭得惨无天日,当下看傻了一屋子人。
“我还没怎么样你吧,你哭成这样,让人看了还当我对新妃不敬,这可是要砍头的大罪……”
风陵南絮絮叨叨,云皇眉峰紧锁,语气冷凝如披冰雪,“说重点!”
某人话语一噎,讪讪摸摸鼻子,面色一整,这才从怀中掏出枚白如脂膏的软玉。
费妍看见那枚玉,心里登时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
见她反应,云皇狭眸一敛,寒湛湛透出分嘲讽的冷光。
“沧原王朝的贵族无论娶嫁,在礼成前,都会由男方亲自前来,送一件贴身之物作为聘礼,纵然是王上也不例外。这枚玉精雕龙凤,是王上贴身之物,现下作为聘礼交予绛二小姐,请妥善保管。”
费妍抽抽鼻子,抹着眼泪,半信半疑接过羊脂玉。
她一抬头,就看见众人或鄙夷、或不耐、或玩味地看着自己,她一把握紧了羊脂玉揣在兜里,心里突突打起了小鼓。
“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
这玉是给她的,难道他们还准备要回去?
她疑惑地看着众人,这样万众瞩目的待遇她还没经历过呢,说起来还有点小脸红。
夏侯清嘲讽的目光掠过她的脸,一声嗤笑。
云皇抿紧薄唇,眼底的厌恶愈烈。
风陵南笑笑,好心提醒,“绛二小姐收了聘礼,按这贵族的礼仪,也该施以回礼。”
费妍同学的小脸轰地一下炸红到耳根。
她慌忙将羊脂玉胡乱收起,寻便了全身上下的口袋,就找到一块不走的破手表和一颗她舍不得吃完的棒棒糖。
犹豫再三,她递过破手表,云皇拧着眉,示意风陵南接下信物,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绛阁,直看得小费妍瞠目结舌。
拜托,那是她最后的家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