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拖到老庙里面的时候,我已经差不多快要昏迷过去了,完全没有了反抗的力气,只能感觉到,他将我重重地丢在地上,撞击,却没有感觉到更多的疼痛。”
不知不觉间,苏墨轩已然将事情推进到了最后的阶段。
被绑住手脚已经完全没有逃跑能力的苏墨轩,在被黑衣人带到老庙之前,曾经被他恶狠狠地责打。
夏日的柳条最是柔韧坚硬,毫不留情地抽打在苏墨轩彼时那弱小的身子上,霎时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让小小的他,几乎命丧当场。
“我努力着不让自己彻底的昏死过去,因为我闻到了蜡油的味道。
我知道他们想要将老庙烧光,所以我告诉自己,如果我真的昏死过去了,那我今天,就肯定会被烧死在这里。”
浓眉紧皱,苏墨轩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他们?带你进老庙的,难道还有别人?”
敏锐地捕捉到苏墨轩话语中的不同,顾白羽出声追问。
在我们的生活中,往往最不经意地那个细节,才是最终决定一切的根本所在。
“带我进老庙的,只有抓到我的那个人,但是我到了老庙的时候,里面就已经有人了。”
显然是被顾白羽忽如其来的问题所问住,从未记起过这个问题的苏墨轩,顿了顿,重新温习了被黑衣人重重丢在地上的瞬间,他方才继续说道。
“老庙很黑,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我听到抓我的那个人和他们说话了,不过,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是一种很奇怪的话。”
继续补充着说道,苏墨轩的剑眉皱得更紧,黑衣人嘴里说出来的话落在他的耳中,只是一阵极为快速地叽里咕噜,而完全听不懂,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然后,那些我看不见的人,就开始往老庙的地上泼蜡油。而被他们跟我放在一起的,是一个头发乱蓬蓬的女人,一动不动,我不知道她是死了还是活着。
但是,我看到她的身上在流血,因为,我的身上也在流血。
不过很奇怪的是,如果看到我们的血落在地上,黑衣人就会用脚搓起许多土,将那滴落在地面上的血迹埋掉。
其实很没必要,毕竟这老庙一烧起来,我和那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女人,都会变成一抔笼不齐全的骨灰,更别说什么血迹了。”
紧张干涩的嗓音中带着几分疑惑不解,闭着双眼的苏墨轩,并没有看到,此刻顾白羽那眉头紧蹙的模样,而是仍旧自顾自地讲述着,当初的自己,究竟是怎样一寸一寸地,爬出那个满是熊熊火焰的老庙。
“墨轩,我是白羽,现在你可以醒过来了,睁开眼看看我,我就坐在你身边。”
等到苏墨轩讲述的话语久久地停了下来,顾白羽一只手反握着苏墨轩的手背,另一只抬起,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语气温柔。
缓缓地张开双眼,重新经历这场灾难所带来的新一轮的伤痛,在苏墨轩那幽暗深邃的眼眸中,展示的完全。
面前的人是顾白羽,他不需要任何的隐藏和伪装。
“辛苦你了。”
拿出锦帕悉心地给苏墨轩擦着额头上的汗水,顾白羽伸出双臂,主动地揽过苏墨轩的肩膀,将他的脑袋,倚靠在自己的肩窝里。
“有收获吗?”
顺从地倚靠在顾白羽的身上,那熟悉的味道和熟悉的温度,令因着那噩梦般的回忆而浑身僵硬的苏墨轩,渐渐放松了身子,心绪,也平静安宁了许多。
“嗯,还有不少。”
抬手轻轻拍着苏墨轩的肩头,顾白羽点点头,出声说道。
“你刚刚想起来,那个黑衣人的右手腕上,露出半个像是动物一般的刺青。
而且,当时的老庙中,不只有你和黑衣人两个人在,而是还有其他躲在暗处你看不到的人在,他们相互交谈的时候,用的是你听不懂的话。”
低眸看着仰头倾听的苏墨轩,顾白羽伸手理了理他被汗水打湿的墨发。
“你还提到,老庙中有一个生死不明的女人,你们身上滴落到地上的鲜血,黑衣人会用土掩埋好。”
“但是这个动作是多余的,对不对?”
淡漠的嗓音里听不出太多的情绪,仍旧是懒懒地倚靠在顾白羽的肩窝里,苏墨轩只是调整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接口说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二哥曾经说过,这是军队里会教给士兵们的做法,为的,是防止在边境荒凉的战场上,因为留下了血迹,而将狼群引来。”
“你的意思是,这群黑衣人同军队脱离不了干系?”
眸色认真,顾白羽看着苏墨轩出声问道,这样的事情她并不如他懂得多。
“我也只是这么初步的猜测,具体的,还要再找我二哥确认一下。”
沉吟着出声,苏墨轩顿了顿,似是想起什么一般的,对着顾白羽出声说道:
“我觉得我想起来了,当时那个黑衣人右手腕上露出的半个刺青,究竟是什么样子,一会儿,我拿纸笔画下来。”
“好。”
点点头,顾白羽却是将揽着苏墨轩肩膀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一些。
心中有个问题她必须要问,但是,她却始终不忍心询问出口。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要问我?”
早已觉察到顾白羽的心思,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她的下文,苏墨轩将左臂伸出去揽住顾白羽的腰,转头问道。
“我想问你,还记不记得,当时那个黑衣人究竟为什么要打你。”
迟疑了片刻,顾白羽终究是询问出声。
毕竟,这个问题不同于其他,凶手做事时候的态度和方法,往往直接反映了他们的目的和个性。
如此,追查和缩小犯罪嫌疑人的范围,才能更加迅速有力。
“他打我,毫无预兆。”
一字一顿,苏墨轩揽着顾白羽腰身的左手,明显的有些僵硬。
“他把我绑起来之后,我已经是动弹不得了。虽然我始终没有放弃过要逃跑的念头,但是,那个时候的我,真得是被他绑的死死的。
然后他就忽然开始打我,拿起身边一切可以砸向我的东西打我,很用力很用力,那感觉,就好像是我曾经在哪里得罪过他,此时此刻,他终于得到报仇的机会一样。”
浓墨似的剑眉紧皱,苏墨轩回忆着当时黑衣人那发狠地模样,他永远也忘不掉,黑衣人那一双冰冷无情,却又暴怒愤恨的眼眸。
“这么说来,黑衣人在生你的气?”
思忖着出声,顾白羽出声问道,却没等苏墨轩回答,便又似是自言自语,似是同他商量一般的继续出声说道:
“除了你放跑了李景毓之外,从头到尾,你几乎都没有做过什么得罪他的事情。
就算是你扎破了他的腿,他也不至于愤恨到这种地步。
难不成……他的目标之中,原本就有李景毓?”
迟疑着分析的话语忽然变得肯定起来,顾白羽低头看着苏墨轩,眼眸中闪过一道锐利的精光。
“照你这么说的话,的确是很有可能。李景吾的三皇子身份,皇宫之中人尽皆知,正常情况下,他没有理由去追李景毓而不追我。
除非,他的下手目标之中从一开始,就有李景毓。”
联想起自己一直没有想明白的疑问,苏墨轩沉着的嗓音中,带了几分了悟似的情绪。
“也就是说,那件事情,李景吾自始自终都有参与,他的那个被烧死的乳母,想来,是知道了一些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而被故意杀掉的。”
点点头,想起了上次他们由李景吾强迫症的加重而引起的讨论,顾白羽说出了苏墨轩没有说出口的话。
连自己至亲的乳母都可以杀害,李景吾这个人,果然是冷血无情至极。
“你的手腕……”
目光无意中落在顾白羽露出衣袖之外的手腕上,那红色的勒痕在皓白的手腕上,显得异常刺眼,苏墨轩话说了一半,眸子里满是心疼和歉疚。
“没事,不疼的。”
想要将手腕收进衣袖,却敌不过苏墨轩的动作,看着将自己的手腕放在掌心中轻轻揉着的苏墨轩,顾白羽心中莫名地涌起一阵悸动。
“对不起。”
终究还是说了这三个字,苏墨轩缓缓的语气中,满是疼惜和内疚。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他终究是让她受到了来自自己的伤害。
“说什么傻话呢你,这又不是你的错。”
抬手拍了苏墨轩的肩膀一下,顾白羽的唇边浮起几分浅笑,将手腕收回衣袖中,她倚在他的肩头,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
“离随远和初夏的婚礼还有四天,你说,我们能在他们的婚礼之前,将杀人凶手捉拿归案吗?”
手指有意无意地缠绕着苏墨轩垂在肩头的墨发,顾白羽故意的转移着话题。
“足够了。”
将顾白羽拥在怀中,苏墨轩的语气坚定而认真。
“我保证,我一定会让他的婚礼平平安安、喜喜庆庆的,绝对不会出什么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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