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修好了卡车,又塞了两根香烟给这两个家伙,这似乎是搞倒了,应该是伪军感谢他们才对啊。“兄弟,老哥这一路奔波下来,脚板走烂了,腿也走细了。不如就搭乘你们的顺风车吧。”可是这两个家伙却把头摆的像拨楞鼓一样。
林飞的脸一沉:“这天就要黑了,杀机四伏,危险无处不在,没有我们的保护,就凭你们两个人,能行吗?”说的这两个家伙面色苍白,呼吸急促。
这辆车上本来还有一车的伪军,挤得像沙丁鱼罐头一样密不透风,只是因为抛锚,驾驶兵鼓捣了好久,马达就是连屁都不放一个,那些伪军才骂骂咧咧地一哄而散,这两小子早在心里打鼓,修好了车,他们还是想着运送老部队。
这会儿遇上陌生人,还是精神饱满,军容严整,他们心里也在狐疑。林飞也知道,但是一时不知如何处理这种窘态,职业军人和新兵蛋子的区别那是泾渭分明的,总不能拉着兄弟们再去跑上二三十里再转回来吧。
林飞皱着眉头,说出了一句话打消了他们的犹豫:“操,老子会修车不会开车吗?别给脸不要脸的,逼急了老子,抢了你们的车,让你们这两个不识相的家伙在这深山里喂野狼去。”这两个伪军司机只得答应。
那司机的副手还想着钻进驾驶室,却被林飞一把拽了下来,随手向后一扔:“滚到后面的车厢里去,你想让老子在车厢里喝西北风吗?”整个地反客为主,粗暴无礼。伪军副手只得自认倒霉,还不如先前恭敬一些呢。林飞拉开了车门,和柳青莲先后钻进了驾驶室。
伪军司机憋着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将车开得飞快,在雪地上开车不能快,容易出事。只是因为千军万马浩浩荡荡地踩过碾过,公路上只有满地的泥浆和杂乱的车辙印,开快些没有危险,就是闪躲在路旁的伪军个个都变成了泥猴,一路叫骂不绝。即使有些想拦车的伪军也不敢挡在车头前作死,这车开的太邪乎了。
林飞任他由他,并不阻拦,这辆车又跟上了落后的两辆车,车速才逐渐地放慢下来,那两辆车上都装满了物质,押送的士兵却只有五六个,林飞的这辆车的车厢后面车帘布拉着,外面看起来也像是运输物质的车辆呢。
驾驶室里车窗紧闭,马达轰鸣,温暖如春,柳青莲夹在林飞和伪军司机中间,一路的颠簸和劳累使她昏昏欲睡,不由得将头倚在林飞的肩头,林飞却是握着手枪,大瞪着眼睛,警惕地望着车外,各地的溃散的人民军和无处不在的游击队很多,自己这身伪军军服别被哪里忽然飞出的子弹把脑袋开瓢了,那才是比窦娥还冤哪。
担心什么就来什么,“呯——”的一声枪响划破了宁静的氛围,只见第一辆车像醉汉一样扭起了秧歌,忽地一头扎进了树林中。“呯——”又是一声枪响,第二辆车猛地向左一拐,车头一头撞向了路边的一块巨石,车头变形,水箱撞破了,冒出了“哧哧——”的白色水雾。
看来朝鲜人民军的打伏击还不正规啊,按道理应该是先击毙前后两辆车的司机,就拦住了小小车队的逃走,但现在却是前面两辆车遭了秧。幸运的是林飞,林飞赶紧一低头,“呯——”一颗子弹带着啸音,穿破了车窗,直接打进了不知所措的伪军司机的太阳穴里。
好在这家伙听到枪声,踩住了刹车,不然这一车的突击队都要人仰马翻了。不过这会儿这家伙正大瞪着双眼趴在方向盘上,太阳穴汩汩地流出了鲜血,鲜血喷溅的车窗玻璃上到处都是,还把趴在林飞膝盖上的柳青莲溅得满脸都是的,柳青莲几乎要晕过去了。
就在这时,公路的两边响起了稀疏的枪声,密度不大,但是准确率却很高,前两辆车上的伪军想要反抗,因为车帘布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他们想从车上跳下来还击,可是下来一个就被击毙一个。接连倒下了三个伪军,其余的都畏缩到车厢里的物质后面,不敢抬头。
这两辆车上的伪军火力配备不错,竟然各自架起两挺机枪,一左一右地向外扫射,虽然是盲目地扫射,但是厚厚的物质挡住了外面的视线,从两侧山林中射来的子弹只是将物质打得碎屑乱飞,却伤不到他们。难怪这两辆车上的押送人员不多,火力足够抵挡小股偷袭了。他们有充足的弹药,支撑到附近的伪军到来,还是不成问题的。
公路上的这三辆车成了众矢之的,林飞的车厢里也是火星直冒,已经有一两个战士负伤了,但是他们却不敢还手。谁都知道外面的就是朝鲜人民军或是游击队,怎么能对自己人下手呢?队员们头上冒出了冷汗。
看来这些朝鲜游击队的弹药并不充足,他们不能强攻,只能是靠着地形地物,迂回前进,想要摸到卡车的附近,用炸弹炸死这几辆车上的伪军,当然也包括林飞这辆车。战士们看着外面的人影向车辆靠近,却不能伤害到他们,但让他们伤害自己,那也是万万不能的。
这时,如果想要避免误会,只能是向外摆动白布,意味着投降,但这不代表那两辆车上的伪军,如果他们借此机会扫射接洽投降的人民军,误会可就闹大了。怀着被欺骗的刻骨心理的人民军将会狠狠地报复林飞他们,再怎么解释都是没用的。
况且这条公路上前后都是伪军,虽然间隔较远,跑来增援还是有时间的。当然他们是败军,兵无斗志,问题是这几辆车上是运送的是军事物质,没有这些物质,一旦被中国人包围了,他们只有束手待毙,美军的夜航机还做不到夜间空投。即使是怯懦的伪军也会为了生存拼命的。
“队长!打不打?”一个战士从后车箱探进头来问林飞,这真是麻烦,想要寻找游击队,遇上了却是一顿飞来的弹雨,说不定扔进一颗手雷,大家都完蛋了。侦察兵素质极高,即使在这种纷乱的情况下,还是一切行动听指挥。
“咋的,你们怎么会说中国话,他是你们的队长?”那被挤上后车厢的伪军见状大惊,原来他身边的都是中国人。无人回答他的话,只有一条有力的胳膊勒住了他的脖子,只一用力,这家伙的脖子就被拧断了,脑袋软塌塌地耷拉下来。
“打!当然要打,不过是打前面的两辆车上的伪军!”林飞说完,举起手枪,“啪啪——”两枪,就把正对着他们的那辆车上的伪军机枪手打得前俯后仰,倒在地上。另一个伪军还不知道子弹是从哪里飞来,正在仓皇四顾,侦察兵就把他打得脑浆迸裂了。
这辆车上的突然开火竟然导致了战场上的空前寂静,外面的人看呆了,天色已近黄昏,子弹飞出的弹道看得很清楚,分明是最后的一辆车上的伪军向着前面的两辆车开火。这时,就看到一个军官推开车门,从驾驶室里跳出来,接连几个战术翻滚,就到了最前面的那辆车的后面。
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那军官一个鱼跃,跃起身来,人还在空中就向车厢里连开几枪,车厢里传来了几声惨叫声。这个军官一手抓住了车厢板,身子一晃,就进了车厢,接着又是几声枪响,里面归于了沉寂。人民军游击队明白了,这是自己人,他们激动地向山下跑来,有的是从上一路滑雪下来。
这些朝鲜人民军身上背着转盘枪,大多数人的棉袄都露出了乌黑的棉花,衣领也是乌漆吗黑的,看起来像是遍布硝烟灰尘,人人脸上都是兴奋的神采,但是营养不良,造成了他们很多人廋骨嶙峋,形销骨立。但这些人的士气却很饱满,也不知这些人靠什么信念支撑着他们。
他们围住了林飞,林飞的一双手上搭住了好些手,那些朝鲜人不住地说道:“谢谢!谢谢!欢迎你弃暗投明,让我们一起加入金将军的领导下,狠狠地打击美国佬和卖国贼吧。”这种近似表忠心的说法听得林飞浑身起鸡皮疙瘩。八零后的中国人早就不时兴了,他们更相信现实利益。
林飞这是冒着生命危险,解决了这两辆车上的敌人,但是那极高的战术素养和娴熟的战术动作却让战士们悠然神往,那些衣衫褴褛的朝鲜人民军游击队更是歆慕不已。他们围着林飞和他的战友欢呼跳跃。有的朝鲜人还把中国侦察兵紧紧抱住了,热泪淌湿了战士们的肩膀。
唯有中国侦察兵在摇头苦笑,队长把所有的事都干完了,难道让我们来打酱油的吗?仅凭他一人就收拾了这么多伪军,谁不佩服,林飞亮出的这手惊艳全场!柳青莲更是用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地望着林飞,这是心仪的男子汉哪。美女都会爱英雄,虽然这段异国恋是不可能实现的。
说来林飞这队长当得真不合格,留着这么多的战士不安排任务,自己就把活儿全部揽下了,有点独占风采的味道。其实林飞不是这么想的,车厢上的战士想要下来,会有危险,他们必须绕过车身,给伪军留下的射击空挡较大,而自己位置最靠前,还有车门的遮护,安全系数大多了。另外,林飞也想在这些身怀绝技的侦察兵面前露一手,不然今后如何服众?
林飞伸手拉住了柳青莲,这才注意到柳青莲的眼神的含情,不由得老脸一红,装作严肃地说道:“柳青莲同志,怎么会忘了向你们自己的战友介绍我们呢?”柳青莲才如梦方醒,顿时白皙的脸颊红的像苹果似的。
“东木们,这是抗美援朝来我们国家支援我们的中国同志,请问你们是哪一部分的?”柳青莲捋捋额前的刘海,笑着问道。那前面的朝鲜人民军忽然闪开了一条道路,从人群后面走出来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人民军少将。这和周围的衣衫褴褛,面呈菜色的部下形成了鲜明对比,他是红光满面的。他只是微笑着看着林飞,并不说话。
林飞稍稍地皱了一下眉头,朝鲜人民军是英勇,但是这些当官的却是作威作福,皮靴是由士兵擦,不用自己洗衣服,伙食也是高人一等。一个军人到了村庄,就可以像大爷般二郎腿一翘,呼来喝去。朝鲜人的男尊女卑现象也很严重,祖母、母亲不能上桌吃饭,还得为孙子、儿子端饭添菜,这个国家学习中国的文化,怎么学来的都是封建糟粕呢?
一个人民军中校上前为这倨傲的将军介绍道:“中国东木,我们是朝鲜人民军第三师摩步旅,这是我们的金斗成旅长,他可是你们八路军中过来的团长啊,为你们的抗日大业和解放事业那是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啊,立下了赫赫功勋,和你们的贺龙元帅也是好朋友,他应该也是你们的领导。”这种溜须拍马的话听得林飞直倒胃口。
不过为了和朝鲜同志搞好关系,林飞还是向着这少将敬礼,还不等他说话,公路的远方又响起来枪声,伪军的增援部队快到了,这些物质一时半会儿哪里运得完?朝鲜人民军这时已在疯狂地抢运物质了。
那少将严肃地对着那中校说道:“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把这些物质运完,我们已到了弹尽援绝的地步了,为了生存,为了战斗,你一定要坚守在这里,半步也不能离开。直到全部抢运完,中国同志会配合你们的。”操,这是什么话,这不是要让林飞和他的战友当挡箭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