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来是哭丧着脸的中校顿时满脸放光,本来以为是必死无疑,这下好了,可以拉中国人当垫背的了。即使是任务完不成,也可以将责任推给中国人,不至于犯下死罪,有了中国人顶着,自己到时就可以溜之大吉。
“对不起,将军,我们有任务,请恕我们不能配合你们了,我相信英勇的朝鲜人民军一定会挡住溃败的伪军,甚至是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再创造一个战场奇迹。胜利是属于金日成将军英勇的部下的。”林飞带着几分恶心,将皮球又踢了回去。
那中校的脸又变白了,林飞毕竟不是他们旅长的直属部下,而且有自己的任务,可以不接受所谓的将军的命令的。什么应该是,完全就不是。朝鲜将军不经协调擅自调动中国部队是不合战场协议的,否则不乱套了吗?
那旅长红着脸说道:“中国同志,我们也想狠狠教训这帮龟孙子,无奈我们实在是弹尽援绝。你瞧瞧,我们的战士转盘枪里都只剩下三五发子弹了,就是我的警卫连也是每人一个弹夹,即使我们想打,也是力不从心啊。”
说到这里,这旅长觉得在一个普通士兵面前诉苦,实在是有失身份,他咳嗽一声:“中国同志,你们是来援助我们国家的,人人都是国际主义战士,就像我们当初出国援助你们一样,何分彼此?你们的任务可以暂时放一放,先解燃眉之急吧。”
操,朝鲜人就是这德行,自私透顶。第五次战役时,战斗不顺利,志愿军后勤补给的弱点被李奇微窥破,大举反攻,金日成害怕自己的力量受损,竟然不顾大局,命令西侧的朝鲜人民军第一军团在不通知中国人的情况下擅自撤退,造成了中国人民志愿军腹背受敌,又无粮弹的窘境,直接恶果是180师几乎全军覆没。留下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史上难以洗刷的耻辱。
其实180师是代师长郑其贵不得力,他是政工干部出身,打仗欠缺火候,真正的师长在关键的时刻还在后方学习。后来180师重建后,为了洗刷耻辱,在朝鲜战场上屡立功勋,成为志愿军中歼敌数量第二的英雄部队。但就是这样仍然无法掩饰过去的伤痕,百万大裁军时,他们还是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
“金旅长,人是最重要的,物质没有了还可以再抢,我们有的是机会,我们的大部队就要来了,你们只要配合我们主力,拖住伪军,就是最大的支持啊。”林飞劝说着。
“不行,你不知道,我们是餐风露宿,荒山野岭就是我们的营地,我这老八路还不算什么,但这些年轻人如果丧失了战斗力,后面的战斗就无从谈起,所以无论如何还要靠你们的支持啊。”他后面还来了一句:“就像过去我们支援你们那样的无私无畏。”那意思就像欠债还钱,简直要把林飞气晕过去了。
林飞脑筋急转,意识到这金旅长的自私和贪婪,他咳嗽一声说道:“金旅长,我想您是一旅之长,平时也看不上这区区的几辆车的物质。你们确实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不过我想我们为何不将胃口张开的更大一些呢,再打一次大仗,多捞一把,你们的实力就更雄厚了。”说的金旅长瞠目结舌,好半天没回过味来,瞎吹的吧?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金旅长大瞪着眼睛。
“我想我们继续假扮伪军,将你们的一些人民军战士当作战俘抓起来,送进伪军的军营,那里会有堆积如山,你们用不完的物质和枪支弹药,如果我们成功了,不仅解了你们的燃眉之急,也大大补充了我们的部队,再不济也可以炸毁这些物质,让敌人无粮无弹,补给都来不赢。您看好吗?”说得金旅长的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好啊,过去我们在山西,就曾奇袭过日军的阳明堡机场,不少战士恨不得剁下飞机翅膀带回来呢。唉,那时和现在一样,都是穷怕了,如果我们的力量更雄厚些,缴获的物质就很可观了。行啊,你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我赞同,就让崔金山同志配合你们完成任务吧,他的军衔就不小,都中校了。伪军会感兴趣的。”
那中校向着林飞投来恨恨的眼光,不过再转身去看旅长时,却是满脸坚毅的神情,他向着金斗成庄重敬礼,“旅长请放心,我们一定顺利完成党和金日成将军托付的任务,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这和金日成有个毛关系,金日成自己这时都是泥菩萨过河呢。
林飞从他的这一瞥中意识到危险,万一这家伙经不住严刑拷打或是金钱美女的诱惑,我们的人可就跟着倒霉啦,那时出师未捷身先死找谁评理去?他连忙拦住了正要点头的金旅长,“旅长,这万万不行,我们只是假扮,可不能将中高级将领真正地送进敌人的虎穴中,那对于我们是一种损失啊。”
这话说得金旅长倒吸一口冷气,他忘了,只是欣赏部下的忠诚恭顺,却忘了这是一笔冒险的赌注,万一哪里出了问题,自己的这个多年培养的老部下就再也回不来了。再说了,没这家伙鞍前马后的照应,见风使舵,否则自己的这些苦日子还真不知怎么熬呢。欠缺考虑啊。
金旅长向林飞满意地点点头,“中国同志,你的建议很及时,很有道理,我手下人才凋零,确实不能随意失去一个得力的部下了。那好,崔金山中校,把你的军服脱下来,小赵,你也把你的军服脱下来,和中校换一换。”
他是对着身后面目严肃的警卫员说的。那警卫员眼都不眨地执行了命令,而那崔金山眼中闪过了一丝喜色,随即变得无比的惋惜,“旅长,这么好的任务,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我愿意为祖国流尽最后一滴血啊。有我在,我的士兵就会更加有底气啊,当然,在你的身边,我也会更好的尽心尽力。”
金旅长大笑着:“金山哪,虽然你的名字很富有,但是敌人就是拿一座金山来跟我换,我也不会换的,你是我们人民军勇敢的战将,还有很多战斗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好吧,我们走吧,我可不想让伪军那些王八蛋抓了我的俘虏。”说着当先走了。
崔金山像条哈巴狗似的紧随其后,临走时,不忘向林飞说道:“中国东木,没有和你们一起战斗,真是太遗憾了,我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们会一起并肩战斗的。”他这是感激林飞在最后时刻,抢在旅长下命令之前救下了他。
林飞在一旁听着又是一阵反胃,只得不住地催促道:“你们动作快点!搬不完的就丢掉,不要扛那些大件的,爬山跑不快的,敌人就要来了,快走吧!”
等到伪军气喘吁吁地跑到了面前,发现被伏击的三辆车,已有一辆车上的物质被洗劫一空,还有两辆车上的物质也是七零八落的,地上留下了十几具伪军的尸体,还有很多散落的弹壳。地上此刻蹲着十几名衣衫褴褛的朝鲜人民军游击队员,而在他们周围则有一支精悍的小部队正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这些战俘。
“哟包砂,你们是哪部分的?这战斗就是你们打的吗?”一个伪军营长挥着手枪向站在山头的林飞问道。“这些就是伏击我们车队的北韩赤色分子吗?”
林飞笑笑:“我们是第七师特遣支队的,就是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可惜,我们来晚了,只拦住了他们的尾巴,还有一百多号人跑掉了,物质也被他们抢运走了一辆,只留下了两辆,好悬没让他们一把火烧了。不然咱们兄弟就得饿肚子了。”
“你们第七师不是主力吗?怎么也会吃小小的游击队的亏,我们是第五师的,谢谢你们为我们抢回来一批物质。不过,这些毛毛雨对我们来说只能算是残羹剩饭,美国人明天又会为我们补充的,这些物质就炸了或是烧了,不能给北韩棒子留下。”
“哈,你说的没错,不过据俘虏交代,这些物质就是你们第五师的,这里面还有北韩的一个副团长,也算是小小的补偿了。”林飞笑着指着那蹲在地上的金斗成的警卫员。
“娘的,敢动我们第五师的物质,还杀了我们的人,这笔账一定要算,来人哪,把这些家伙一个不剩,全部枪毙!”伪军营长被激怒了。他手一挥,一些伪军哗啦啦推响了枪栓。
“等一等,老弟,你脑子没病吧?”林飞冷笑着训斥道。“美国人的物质是堆上天去了,但是他们能在夜间空投吗?这些物质对于我们来说也是救命的稻草,这山上也很黑,如果我们遇到了游击队的伏击,我们可是弹尽粮绝啊。到了明天,明天,你就是一把火烧了,我也不会吭气的。”
伪军营长顿时语塞,同时用惊疑的眼光向着四周黑魆魆的山上望去,但是什么也看不见。他们本就是残兵败将,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觉得草木皆兵的,这时经林飞一说,顿时个个神情紧张起来。
“再说了,你凭什么枪毙我的俘虏啊?老子还指望着拿他们去领赏呢。走吧,先去你们的营地,我看了这几辆车,还有两辆车是可以修好的,我们还指望着靠这批物质渡过这茫茫的黑夜呢,弟兄们的肚子早就饿了。”
林飞挑选了几个战士修车,试着发动马达,果然两辆汽车轰鸣着启动了。他自己跳进了一辆卡车,将战俘分开装上了两辆卡车,这次林飞可不敢让柳青莲也坐在驾驶室里,万一那些伪军挤上来,发现了柳青莲的女儿身就麻烦了。
果真不错,车子一起动,那伪军营长也跳上了林飞的这辆车“我来为你们引路,我说老兄,你为何如此优待这些战俘,让他们在地上跑,咱们的人坐上去不好吗?这些赤匪,我恨不得扒了他们的皮,抽了他们的筋。”
“不行啊,这些战俘个个营养不良,都是皮包骨,让他们在地上跑,还不等到了营地,就得全部倒毙,那时怎么清算战果啊?老弟,共产党和你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啊,你家不是地主吧?”林飞笑着斜睨一眼。
“呵呵,你猜的不错,我家在日本人的时候,就是全庄的富户,北韩人杀的我全家只剩我一个,家产全部充公。娘的,我不在乎这些功劳,这段时间,咱们师抓获的北韩棒子可是不少了,多他们一个不多,少他们一个不少的。要不是你阻拦,我就让他们全体血溅当场。”
林飞听得心头暗喜,原来这些伪军抓了不少的人民军战俘啊,这是好消息,咱正愁着缺少帮手呢。可是那营长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来,递给林飞的时候,忽然问道:“老兄我看你和你的人不像是我们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