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军港那边忽然响起了连绵的炮火,和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林飞终于打响了。柳青莲长出一口气。她忽然冷笑着对那些战俘说道:“你们这些人难道就没有想过有一天报仇雪恨,洗刷耻辱吗?是男人的,有血气的,都给我站出来,把这些王八蛋全都结果了。”
“啊——”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这是怎么回事啊?伪军们没有想着夺取一边的武器,全站在那里傻呆呆地望着这杀气腾腾的女军官,不知这女人又搞出什么幺蛾子了,还要战俘拿咱们练胆吗?
新任的战俘营长忽地转过身来,仔细地打量着柳青莲一阵,大叫道:“弟兄们,不好了,这是北韩棒子混进来了!动手啊——”还只说到这里,就被身后的几把刺刀穿胸而过,像烧烤一样,插在刺刀上扭曲着。
伪军大乱,但这时想要反抗已经迟了,那些湘西兵早就将机枪和冲锋枪对准了他们的胸口,冲到最前面的都被弹雨扫倒在地,余下的全都吓得跪倒在地,高举双手投降。
郑明玉挑选出来的北韩的战俘和志愿军战俘恍若隔世,如梦方醒,纷纷冲到武器堆前,抢到武器,翻身就去砸死地上的伪军。这些战俘对伪军是恨之入骨啊,虽然个个身体带伤,却是个个如同出笼的猛虎,抡起枪托,挺起刺刀就把伪军砸的横尸遍地。
最可怕的是有些朝鲜女战俘竟然从衣服里掏出剪子、菜刀,朝着地上抱头打滚的伪军就是乱砍乱戳,有的女战俘什么也没有,抱着伪军“吭哧——”一口,就把那家伙的耳朵咬了下来,满嘴血淋淋的嘶声惨笑,就像是吸血鬼一样恐怖。
她们中有些人本来就想着和美国人拼了,绝不再受凌辱,平时干活时暗藏的刀剪都藏在身上,现在正可以对伪军发泄怒火了。这些女战俘被营救了,对伪军刻骨的仇恨就爆发出来了。
伪军这时狼狈的哇哇大叫,抱头打滚。柳青莲可是毫不手软,拔出手枪,朝着面前准备反扑的伪军官,就是“呯呯呯——”地一连几枪点名,就是对着那一张张丑恶的脸开火的。同为女性,她是感同身受这些女战俘的耻辱和愤怒。
这时,一个身影从柳青莲的身后忽然跃起,由于大家都是眼望着前面广场上的伪军,没有注意身后,结果一把雪亮的匕首顶住了柳青莲的咽喉,一条粗壮的胳膊勒住了她的脖子。“臭婊子,让你的人把枪放下,否则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大家才发现这是那美军官,一个吓得尿裤子的怂货,没想到还来这么一手。
这家伙趁着监视他的湘西兵注意力转移时,掏出自己的剃胡小刀割断了牵着手雷的引绳,又出其不意地挟持住了柳青莲。这一切如同电闪火石般,等到湘西兵发现时,他已经勒住了柳青莲的脖子了。
让大家没想到的是这默默无言的美军官,一出手就制住了这支小小队伍里的头儿柳青莲。正在搏斗的人们都停了下来,人民军战俘惊恐地望着被挟持的柳青莲,而伪军则露出了狂喜,有的人甚至要抢夺战俘手中刚刚拿到的枪支。
柳青莲嘶哑着声音喊道:“别管我,胜败在此一举,不要为了我一人害了你们大家。杀了这美国鬼子。为死难的烈士报仇!”这时只有远处传来的隐约的枪炮声,广场上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你杀了我吧,美国鬼子,你们想休得逞。”柳青莲几乎要被勒得断气了,脸色都青紫了。那些湘西兵这时都跳到了台下,他们也没想到刚才那丢魂失魄的美军官还会死灰复燃,现在就是想要救出柳青莲,还投鼠忌器。
“不,你是我的护身符,宝贝,我怎么舍得杀你呢?你比这里所有的女兵都漂亮,我还没有享受到你美好的肉体,怎么会痛下杀手呢?”美军官说着,竟然用匕首的刀尖猥亵地拍拍柳青莲的小脸。
美军官凑在柳青莲的耳边小声地说着,不住地呵呵冷笑。现在这些中国人和朝鲜人都拿他没办法,再等一会儿,自己的人来了,这一切将是反败为胜。这些人都以为自己是软骨头,自己的那些伪装骗过了所有的人,杀人不眨眼的自己这号人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范呢?他心里得意极了。
“杀了我——”柳青莲几乎要掉下眼泪了,如果因为自己的疏忽,这些战友将会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这简直是送羊入虎口啊,不但把自己搭上了,还害了所有的同志,那真是百死莫赎。
她现在想着的就是以死相拼。那美军官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勒住她的脖子,不让她说话,却并不想就此要了她的命。匕首尖贴在柳青莲滑嫩的脸颊上上下滑动,“美女,不要冲动,否则你的脸划伤了,我可是会很心痛的哦。”
这时一件让美军官意想不到事情发生了,那些还在疯癫中的女战俘不知是谁发了一声喊,忽然像潮水一般向着他猛扑过来,而美军官这时杀死柳青莲就失去了意义。这些疯女人是不会将柳青莲的死放在心里的,她们的心智还迷糊着呢。
美军官立即丢下被勒得半死的柳青莲,抱头鼠窜,看着那些带血的菜刀和剪子就让人要崩溃了,其中的一把剪刀上还晃悠着一个小圆球,刀尖上连着一根丝线,那是伪军的眼珠和筋络啊。上帝啊,这些女人都是疯子!
然而他实在是大出意外了,本以为胜券在握,一瞬间,形势完全逆转,心慌意乱中,跌跌撞撞,脚步虚浮,被一个从台上蹦下来的女人一下跳到了背上。那女人揪住美军的耳朵,一低头“喀嚓——”一下,就把美军官的头发咬下来一大口,带血的头皮都撕下来了。
“啊——”美军像头大象被一群蚂蚁缠住了,立刻淹没其中,只听到他的嚎哭声呼救声,只见到刀子剪子和拳脚齐下啊,扬起来就是一片血雾。女人暴力起来也是非常恐怖的,何况是一群发狂的女人。
等到柳青莲等人拉开这些愤怒的女战俘,想要救出这根救命的稻草,美军官早瘫在地上,不成人形了,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就是战士们上去拉起他,他也是软的橡根稻草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湘西兵也惊呆了,这朝鲜女人好暴力哦,刚才看到她们雪白的大腿,有些人还想着将来找机会和她们多亲近呢。现在一看,好嘛,惹上了她们,命根子说不定都被剁烂了。好些湘西兵皱着眉头,转回身忍不住想吐。他们也曾杀人如麻,却没见过女人对男人如此暴力的。
“你们为什么杀了他?如果我们被识破了,将会是血流成河,尸横遍地,你们为什么这么鲁莽?我们还要去夺取敌人的舰船呢。”
柳青莲铁青着脸,瞪着这些女战俘,怒火三丈。
可是那些女战俘却冷冷地望着她:“我们不想活了,谁来管你的死活,你为什么要救我们?还不如让我们死了算了。”哀莫大于心死。
“现在不是寻死的时候,是想着如何让敌人十倍百倍地偿还他们欠下的血债。人的一生难免不会被狗咬了,难道被狗咬了,就要去自杀吗?荒唐,留下这有用之身,去向敌人复仇!”柳青莲振臂高呼。
那些战俘麻木的眼睛流下了眼泪,那些女战俘不再哭泣,而是默默地从敌人的身上摘下手雷,扎在身上,女战俘们互相帮着整理凌乱的、衣不蔽体的军服,她们的眼里闪现的是怒火。柳青莲一番话还不足以改变她们的现状,却能够点燃她们复仇的火焰。
“快,柳青莲同志,时间不多了,如果敌人反应过来,带着这么多的伤病战俘,我们是逃不了的,快去码头,如果敌人的炮艇和登陆舰离开了,我们就上天无路了。”湘西兵一边往身上装子弹手雷,一边催促道。
战俘营本来就有十几辆卡车,都是用来运输战俘的,懂得驾驶技术的朝鲜人民军立刻钻进了卡车,没有钥匙难不倒他们,他们扯开两根电线,连在一起,“轰隆——”一声,马达轰鸣起来了。伤重的战俘上了卡车,其他的战俘则是徒步而行。
车队像长龙一样向码头倾泻而去,这时码头上的敌人海军也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他们听到的远处海面上的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个个惊讶不已。这时看到来了这么多的卡车,个个如临大敌,等到看清是自己人押运的战俘,才松了一口气。
“唷包唦(喂),怎么啦,哪儿开火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北韩的水上游击队劫持了我们的炮艇,混进军港四处开火,据情报说,他们可能要解救这批战俘,我们奉命将他们迅速转移。”柳青莲跳下吉普车,大声说道。
“费那劲干嘛?不如把他们全都杀了,一了百了,让北韩棒子的企图落空不就成了吗?”登陆舰长站在甲板上大声说道:“对不起,你是谁?我们没有接到这项命令,不能让你们登船。我们海军不受你们的陆军辖制。”
柳青莲冷笑一声:“我是近卫师特勤队的李玉嫣少校,我知道你们这段时间常常运送战俘去釜山,现在出现突发事故,你们想逃避责任,美国盟友是不会答应的。实话告诉你,这批战俘中有地下党的重要头目,和你们的舰上一些官兵有联系。我们要登船进行搜查,查捕共党分子。”
她说着一指四周的几艘炮艇:“这些艇长给我听着,你们的艇上同样存在着共党嫌疑分子,如果你们拒不配合,不接受检查,我将把你们当成包庇共党的分子看待。”
这些舰长在听到李玉嫣的名字的时候,就忍不住发抖,这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死在她手上的不只是共党分子,还有一些是南韩的军官,其中一些确实是共党内线,但更多的是冤死的,就是因为平时发两句牢骚,就被锒铛入狱。进了监狱,就意味着死亡,没有谁能活着从她的手里出来的。
李玉嫣本着宁可错杀三千,不可错过一个的严厉,杀的咸兴港是血雨腥风,尸骨累累,据说她的血债太多,仇人太多,她的行踪还是自己人透露给情报贩子的。南韩军官对她是又恨又怕,现在她站在面前,大家都成了草鸡。就看着志愿军押着的战俘上了一艘艘军舰,无人敢去阻挡。
柳青莲也没想到这李玉嫣竟然有这么大的权力,或者说让这么多的男人害怕,一切都变得简单了。她上了登陆舰,站在舰长的面前。那舰长连忙殷勤地请她到沙发上就坐,还亲自为她敬烟点火。真的李玉嫣是会吸烟的,而且烟瘾很大,酒量也是大的惊人。
柳青莲本来就对林飞的吸烟非常的反感,看到面前的香烟,几乎是想都不想地就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会。”她的全副心思都在林飞的身上,担心着林飞的安危。
那舰长像是被蝎子蛰了一口似的跳了起来,静静神,带着疑惑,“我的烟可能不合你的口味,但还是请吸一根吧。”他说话的同时,眼睛暗暗向四周的伪军海军递眼色,那是摸枪的眼色。他本来就有一些疑惑,哪次行动都有书面的或是电话命令,这次仅是这女魔头的一句话,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