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慌的伪军在他的指挥下,立刻就地寻找隐蔽物,有的躲在岩石后面,有的推着战友的死尸为掩护,向着四周的山坡猛烈地射击着,竟然和人民军进行着对射。
虽然他们的地形极为不利,但这种顽强的作风也让人民军感到惊讶。韩五师果然是雄狮劲旅,战斗力强悍。战争拖得时间越长,对双方都不利,大家都练出来了,就是笨蛋也成了精兵。
站在山坡上的人民军军官暗暗地皱起眉头,韩五师果然是不同凡响,这些乌合之众也成了精兵强将,在遇上突然袭击的情况下,还能坚持抵抗,没有出现溃败的迹象。时间长了必然对人民军不利。
这些伪军没有消灭,他就不能下令伪军炮兵对即将展开攻击的伪军进行轰击。可是他不知道团长还有什么计划,人民军内部的指令都是下达到每个军官的,每个人都是各司其职,不相干的事情都不清楚。这是为了防备人民军内部潜藏的伪军间谍。
这时坐镇在山头上观战的一个年轻的朝鲜人民军军官正俯瞰着战场,看到伪军竟然在这种极端不利的情况下,还能拼死顽抗,没有出现溃败的迹象,他也暗暗地惊讶。就是豆腐渣的伪军也是今非昔比啊。
不过他早有了后招,他转头对着守候在身边的卫士轻声说了几句话,那个卫士立刻蹲下来,接通了电话。军官接过话筒,对着话筒大声说道:“开始行动——”
只听一声山摇地动的爆炸声,接着是滚滚而来的爆炸声,响彻云霄,就像天兵滚过的春雷。“轰轰隆隆——”山谷里顿时硝烟弥漫,火光冲天,那些还在就地顽抗的伪军顷刻间集体瞎火。山路上像窜起了一条火龙,将那些伪军的身影全都淹没了,山谷里浓烟滚滚,什么也看不清,只有飞迸到山坡上的人体的残肢碎骸和零件器官。
这位年轻的军官就是上次指挥对七师夜袭的军官,现在正在阵地上指挥着。他设想了诱敌深入的陷阱,既然是陷阱,就要让敌人有来无回。他为伪军安排了一处假的炮阵地,人民军虽然也得到了一些苏式装备,但并不比志愿军强到哪里去。人民军还没富裕到普遍装备火炮的程度。
他们是缴获了一些韩军的火炮,但那也不能都归他们所有,而要上交上级,再分配到各个部队。部队缴获都是归公的,统一分配。为了虚张声势,他在那可怜的几门炮前面,命令士兵用松树树干,制作了一些打不响的假炮。
他原先不是针对伪军的侦察部队的,而是防备美军的空中打击的,结果美军没有发现这些藏在深山中的假炮,却被伪军的侦察部队发现了。人民军同时也发现了伪军的动向,这位有勇有谋的年轻军官就不断给伪军设下陷阱,搅得伪军苦不堪言。
部队中缴获了一些美军的炮弹,却没有相应的火炮,那些火炮被撤离的伪军破坏或是被美军的轰炸机炸毁了。这军官灵机一动,将这些炮弹埋起来,当作地雷使用。这是跟志愿军学的。
不仅是火炮阵地上,还在山道上也埋下了炮弹地雷,就为了让来的敌人有来无回。先前在火炮阵地上引爆诱惑敌人的只是一小部分,韩国人丢下的炮弹实在是太多了,很多朝鲜人民军部队不知道如何使用,携带又很不方便,就随意丢弃了,被他们捡回来不少。
听到山上此起彼伏的爆炸声,韩军五师长大喜过望,不是火炮阵地被摧毁了,哪会有这么猛烈的爆炸声?又听到密集的枪声,他更急着想乘着人民军慌乱的时候,一举占领前方的高地,击溃人民军。
人民军没有空中掩护,没有了火炮的辅助性射击,就像是被拔掉牙齿的猛虎,伪军自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但进攻还是悄悄地。只是他们没想到他们的行动在人民军士兵的夜视仪下都暴露无遗。老美舍不得给伪军装备,怕他们送给人民军,却给伪军带来了巨大的伤害。
人民军军官将伪军的迫击炮按照三三制,在山坡上排开,自己挺身站立在山石上。浓雾之下,他并不担心伪军会发现他们,根据伪军的交代,伪军中还没有这种装备。看着浓雾下,大片的伪军荷枪实弹地悄悄靠近,他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他通过夜视仪,将射击的距离和方位报给了那些伪军炮兵,这让伪军非常惊讶,那些伪军还不知道世上有了这种能够透过夜色或是浓雾,侦察敌情的观测仪。伪军更惊讶这名军官竟然也是炮兵专业出身的。
等到伪军进入了有效射程,那人民军军官把手一挥,就听到“嘭嘭嘭——”一阵炮弹出膛的声音,这在枪炮声隆隆的战场上几乎是无声的武器。就听到几百米外,炮弹落地的爆炸声响成了一片。还能听到伪军声嘶力竭的惨叫声哭号声。
人民军军官戴着夜视仪,就站立在山石上,不断地报出射击方位和距离,不时地修正弹道。开炮的伪军炮兵看不到炮击的效果,但是戴着夜视仪的人民军官兵却能看得一目了然。好些人民军将士听着战友的汇报,兴奋的不住地拍着巴掌。这是用伪军自己的炮弹回击他们啊。没想到伪军竟然会这么客气,还没交手,先送上一份厚礼。
“师座,我们的人被北韩人攻击了,他们还是遭到了猛烈的炮击,似乎他们的炮阵地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损伤。”一个参谋哭丧着脸,向五师长报告。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让这名参谋连连倒退了几步,五师长面目狰狞的说道:“你耳朵聋了?难道你听不出来这是我们的迫击炮的声音吗?混蛋,难道我们的士兵刚刚立下战功,就集体被俘了吗?他们应该杀身成仁。”
除了那些死心塌地效命李承晚的伪军官,那些小兵是不会想着杀身成仁的。炮兵远在阵地之外,对于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的场面见得较少,战斗力远不如那些普通的士兵,意志也没有他们坚强。因此一旦遇上了埋伏,他们首先选择的就是投降。
“师座,您请息怒,这些炮兵孤军深入敌阵,本就是非常艰险的,如果掩护的步兵没有及时跟随到位,他们很快就会被敌人消灭的。再说了,这也许就是北韩人缴获了我们的迫击炮,对我们的进攻部队进行轰击呢。”参谋长在一旁劝说道。
是谁攻击,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了,现在只能是乘着人民军火炮阵地被毁,迅速地攻占他们的前沿阵地。五师长不相信自己的手下一炮未发,就集体投降,那些炮兵的军官都是他的心腹,就是死,也该响一两声枪啊。这么悄无声息的,绝无可能。公鸡被宰前,还要哀鸣一声呢。
五师长放下望远镜,长久地呆望着前面火光不断,浓烟滚滚的战场,目睹着自己进攻的一个营几次被人民军的迫击炮打回来,每次都留下了一地的尸体。他仿佛还能看见一些受伤未死的士兵躺在山坡上,向着远处的战友呼喊救命的惨状,真是心如刀绞。
人民军炮兵竟然能在浓雾中准确地命中我们的进攻部队,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有透视眼吗?作为高级军官,他是知道美国人有夜视仪的,但那也是实验性的,是小批量装备的,朝鲜人什么东西都要靠苏联人、中国人,怎么可能装备这种尖端武器呢?
他晃一晃脑袋,相信朝鲜人安排了炮兵观察员在附近的暗处,因此己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但是他们会在哪里呢?他凝视着云遮雾绕的山峰,浓眉紧缩。
“师座,为何七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我们为他们流血流汗,难道这些家伙还在作壁上观吗?他妈的,这仗没法打了,他们再不出兵,我们就撤回去了。”一个头上缠着绷带的家伙气呼呼地向他询问道。
“难道七师不出兵,你们就承认打不过北韩共匪吗?难道我们离开了他们,就独力难支吗?娘的,你这废物,怎么能在这时退下来,你的兵呢,你丢下了他们,就是逃兵。来人呐——给我把他推出去毙了!”五师长全身乏力,连自己掏枪都懒得动了。
“师座饶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带领部下,攻占前面的山头,请给我足够的炮火,共匪的火力实在是太猛了。兄弟们死伤惨重,我这是前来想要讨要援兵的,我不是逃兵。”那家伙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士兵架着,还在拼命地挣扎着。
“师座,大战之时,不能自损手足啊,留着他,他会给你卖命的。”参谋长在一旁劝说道。五师长朝着那家伙大骂道:“还不快滚,别让老子改变主意,我会给你炮火掩护的,你务必将北韩共匪的火力点给我打出来。我要将他们通通地轰上天去!”那家伙吓得面无人色,夹着尾巴逃走了。
一阵猛烈的炮火中,山坡上北韩人的迫击炮声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五师的炮火像是发泄似的,对着空无一人的山坡不断地轰击着,伪军再次发起了进攻。山坡上连一声枪响都没有,好像人民军官兵都在炮火中粉身碎骨了。这次伪军很顺利的攻上了山坡阵地。
正当他们站在山坡上挥舞着枪支,狂呼胜利的时候,从后山再次飞来了炮火,又将那些暴露无遗,群魔乱舞的伪军炸的落花流水,人民军的炮阵地根本没有被摧毁,这次飞来的都是大口径火炮。娘的,难道我是给北韩人送上了一份大礼吗?
通过望远镜,他看到了几十个跌跌撞撞,满脸流血的士兵向着自己的阵地走来,领头的正是那个缠着绷带的家伙,不过这时的他身上的伤更多了,一条胳膊都是晃晃悠悠,好像被炸断了。
那家伙失魂落魄地走了几步,看着他,忽然惨笑了一下,掏出手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五师长没有听到枪响,却看到枪口冒出的火光,那家伙脑袋一仰,身子像面口袋一样摔倒在地。他宁愿自杀,也不想被执行枪决。那些逃回来的士兵俯视着他,忽然呜呜大哭起来。那些集结着准备再度攻击的伪军都低下了头。
“七师长,你个狗娘养的,你在磨蹭什么?为什么直到现在我们也没听到你们的枪炮声,难道你们都死光了吗?你们再要无动于衷,我们就撤回去,任由你们自生自灭了!”目睹部下的凄惨景象,五师长再也忍无可忍,抓起话筒,对着林飞就是一顿臭骂。
不过他这次真的是冤枉林飞了,因为林飞遭到了来历不明的武装人员的攻击,武装人员还要乘乱救走被抽血的副参谋长。
林飞是准备着将副参谋长手下的心腹一网打尽,因此留着他抽三天血,不然他的血早抽干了,哪用这么费事?可是他没有想到这次来解救副参谋长的竟然是来自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