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抱着这军警转着圈儿开枪,枪口喷吐着火舌,子弹像雨点一般弹跳出来,吓得这军警哇哇大叫。晕哪,谁知道这姑娘的力气竟然会这么大,抱着他就像搂着一个孩子似的,他完全身不由己,跟着这姑娘转圈,亲眼看着同伴被打的胸前洞开,被打的脑浆迸裂,他都快晕厥在地了。
他认出了这不正是那个喝威士忌的美女吗?随着枪声响起,那些围观的人群惨叫着:“杀人哪——”一哄而散,让人惊讶的是这顿子弹倾泻出去,居然连一个群众都没有误伤,全打在军警的身上。不过却发生了踩踏的事件,一些动作迟钝一些的人就被转身狂奔的人群冲倒在地。热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看的,有时是会发生危险的。
围观的群众狂呼着尖叫着,嚎啕大哭地四散开来,那些女子也跟着一哄而散,夹在群众的队伍里像蜜蜂一样飞走了。只留下一地被打的鼻青脸肿或是全无生息的尸体了,直到这时,街巷外的警笛声才发疯似的响起来。
一大群抡着警棍的警察冲进来,一看全傻眼了。地上横躺竖卧着军警的伤员和尸体,他们的武器丢了一地,满地是血,一群小女子就把嚣张至极的军警打得满地找牙,这可能吗?还杀了这么多。
他们原以为只是对付几个风尘女子,没想到这些风尘女子竟然会这么厉害。他们没有想笑的感觉,剩下的只是全身发冷。夜晚的街巷里还是有凉嗖嗖的冷风刮过,让这些警察有种走在黄泉巷里的感觉。
站在那里呆若木鸡的警察能听到有人上下牙齿像打机关枪一样撞击着,有的人在不住地颤抖,有的人双腿发软,几乎要跪倒在地。
警察所长在一具无头的尸体前呆立着,有人告诉他,这就是军警中队长的尸体。他原想着进来嘲讽一番他的,没想到见到的居然是尸体,还是无头的尸体。那景象太可怕了,整个脑袋不翼而飞,只有脖子上的一点皮肉连着下身。地上是一滩鲜血,整个尸体泡在血泊中,军服都被染红了。
“所……所……长,我,我们该怎么办?”一个中年的警察上前请示行动。
“啊——你说什么?怎么办?这……这他妈的是我们能管的吗?”所长嘴唇哆嗦着,“你眼瞎了?你看看这伤口,这是一枪爆头啊。不是共匪,也是黑社会的火拼,彪子他们算是栽了。老子还,还想多活几年呢。”
他转过身,吆喝一声:“弟兄们,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袭击,是战斗,我们手中的警棍哪里对付得了?这是他妈的军队能管的事,让他们军警来收尸。我们,现在收队回营。”说着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向巷口。那些警察连忙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他们在这里就像是放在火炉上煎熬,早就恐惧万分了。
他刚刚走到巷口,就被一群黑压压的军警挡住了去路,这些军警荷枪实弹,杀气腾腾,为首的是一个中队长,满脸的横肉,络腮胡子还叼着一根雪茄。见到警察们鱼贯出来,他一挥手,手下的枪口就齐刷刷举起来,对着这些警察。
“别误会,你,你们这是干啥?嗨,是老李啊,彪子算是栽了,一枪爆头,神仙都救不回来了。这不是打架斗殴,这是他妈的精心设计的谋杀,他们哪是老百姓啊,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我们不是对手,爱莫能助了。告辞。”他拱拱手,就想溜之大吉。
“等等,你拿着国家的俸禄,却想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这是在当逃兵啊,不能走!”那中队长大声喝道,警察所长满脸的为难:“别介,我承认不如你们还不行吗?我们手里的是警棍,吓唬吓唬老百姓还行,对付那些正规军人,那就是送死,你们才应该冲在前面呢。何况我们不是一个系统,不是上下级,你管不了我。”
军警中队长咧嘴笑笑,脸上的肌肉更加扭曲的可怕:“我管不了你,你也不能撒手不管,你必须立即派人封锁各条街道,挨家挨户地查找,我的人会跟着你们一起去。还有这里的伤员和尸体需要人清理,就是你的人来收拾吧。”这家伙说得好冷酷,这是他们的同伴啊,在他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垃圾一样的。
“行啊,你这么说很合理。”警察所长听不出这里面有什么问题,松了一口气。
他引领着军警中队长去检视那些尸体,这家伙将手下派出去,怎么也得去看看那具尸体啊。尽管他每天都希望这家伙早死,就没有人再和他争胜邀宠,就没有人再角逐那个支队长的宝座,但面子上还得过的。怎么也不能表现出幸灾乐祸的表情。为之他居然掏出了手绢擦着眼角,典型的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他走到了那具尸体的面前,还不知道这尸体的主人就是他深恶痛绝,恨不得他早死的家伙。地上的鲜血更浓了,将那具尸体浸泡的浑身血红。连军服上的军衔都看不出来了。倒是那从脖颈处被撕裂的伤口让他触目心惊。
“你到我来看这死尸干嘛?又不是老子的孙子。”军警中队长不满地问道,还厌恶地捂住鼻子,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脚步向后挪动了几步,生怕鲜血漫流到他的皮鞋上。
“他不是别人哪,他是彪子,就是你的同事,难道你看不出他的军衔?哦,是看不清了,可是这倒霉的家伙就是彪子啊。”警察所长苦笑着指着尸体解释道。
“什——么?你说他就是彪子!我的天哪,兄弟,你咋死的怎么惨呢?”军警中队长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脸上忽然露出古怪的神情,一会儿想哭,一会儿想笑的,青一阵红一阵的。
这是他的心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先前以为做到高官,就可以财源滚滚。现在看来这些杀手的目标专门朝着达官显贵下手。在场的尸体不少,却没有一具是如此之惨的。很明显,那暗藏的狙击手就是专门朝着彪子射击的。
做官没有发财,倒搭上了性命,当我们是人民的公仆啊。去他妈的荣誉追授,人死了什么都没有了,要那虚名干什么?他的心里左思右想,丝毫没有即将美梦成真的美好感觉。
他朝着警察所长挥挥手:“你去忙你的吧,我想在这里和彪子谈会儿话,他走了,老子心里堵得慌。再不说说,他就听不到了。”他那意思是他根本不会去为彪子送葬,更不会去凭吊他,将来哪会再有机会说话。
“我相信他是听得到的,你们慢聊啊。”警察所长不是成天刀头舔血,枪林弹雨中出没的职业军人。早就面对尸体阵阵的反胃,血腥的气息让他觉得都快窒息了,那些苍蝇已经围绕着尸体嗡嗡乱转,看得他就想将隔夜饭都吐出来。军警则不同,他们要枪毙,要残虐一批批的政治犯,见惯了各种各样的死相,对他们来说,这不过是人睡觉的样子,没啥可怕的。他们的心理都麻木了。
警察所长的话在军警中队长听到十分的刺耳,什么叫“听得到”是现在还是将来?但他没有心思和这警察计较,他只是挥挥手:“你快走吧,别妨碍老子和兄弟话别。”
警察所长刚刚走出十多步,这中队长就用皮鞋去踢着那具尸体,嘴里骂道:“彪子,你他妈的真是婊子养的狗杂种,你我争夺了这么久,你还是失算了,官位还是落在老子的身上。可是你知道吗?老子现在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他一边骂,一边用脚去踢尸体:“你仗着你的妹夫是厅长,总是骑在老子的头上,你当初做老子的跟班吗,给老子擦皮鞋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死在我的前面啊。没错,为了当官,你连自己的妹子都送人了,送给一个足以当你们父亲的厅长老东西。世上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东西了。”
他长叹一声:“其实老子何尝不是如此,为了当官,我连我老婆都贡献出去了,无奈老婆姿色不如你妹子,你赢啦,可是又怎么样,你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呵呵,笑到最后的是老子哦。你是不是还想从坟墓里爬出来啊?”他说着发出了阵阵瘆人的笑声,像夜猫子叫似的,听起来想哭一样。
“现在老子没有这份心情了,老子不想当这鸟毛的支队长了,送命的买卖,你想你去当吧。我说你应该爬起来啊,继续你的美梦啊。老子成全你还不行?”想着为了争宠,牺牲了自己的老婆,他觉得羞愧难当,恨恨地抬起一脚,踢在尸体的腰上,将尸体踢得翻滚起来。
他猛然瞥见了这尸体的下面竟然冒出烟来了,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这里还埋着诡雷吗?他在怒火中一时反应不过来,刚才怎么没有发现呢?该死的那狗屎的所长是怎么检查尸体的,这下面藏着炸弹呢。他只觉得浑身大汗淋漓,面如死灰,脑子胀大了数倍,嗡嗡直响,口干舌燥,眼睛死死盯着那股白烟,都快瞪出眼眶外了。
上帝,炸弹要爆炸了,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哪里容得他左思右想。周围的人发现异常,都惊叫着吓得趴下了,还有人招呼他:“中队长,危险,快趴下!”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趴下了,双腿一软,跪倒在尸体的面前,像是向尸体忏悔似的,随着一声巨响,火光把他和尸体都淹没了。有人看到他戴着钢盔的脑袋飞出了一丈开外,两个军警中队长生前血债累累,造孽无数,现在的死法很像是被冤魂索命,死的非常难看。
这炸弹是那喝咖啡的女子干的,别人都在慌乱地逃命,她还忙里偷闲,从被爆头的军警中队长的腰上拔下一枚手雷,拧掉了保险栓,拴在他的裤带上,然后压在尸体的下面。周围人都没有人发现她的举动,自然无人向警察所长报告。
爆炸的前一刻,警察所长听到了周围人的惊呼声,看到了他们的举动,他魂飞魄散地扭头瞥见那股要命的白烟,浑身一颤,也顾不得体面,一个懒驴打滚,贴着地面滚到了一处垃圾桶的后面。爆炸声响起时,他觉得被一股巨大的气浪掀翻在地,然后是劈头盖脑地一顿垃圾雨,那些臭鱼烂虾,那些肮脏的垃圾全都盖在他的身上,浇在他的脸上,让他面目全非。
他像疯了一样爬起来,大喊着:“给我抓住这些肇事的家伙,挨家挨户地搜查这些臭婊子,我要将她们一个个摁进茅坑呛死。哇——呸呸——”话没说完,就觉得浑身恶臭,忍不住哇哇大吐。周围的人都躲得离他远远的,害怕被他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