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的几日时间里，佟佳玥基本都是吃吃喝喝度过的。
她去了趵突泉，看了漂亮的泉水，摸了可爱的小猫咪，吃了扒蹄还有驴肉火烧，日子实在是滋润得不行。
可惜的就是，康熙爷出发来南巡，那一路都是有正事要办的。
在济南，也不过待了五天时间而已。
佟佳玥和清歌每日出去，也只能尽量将好吃的都给吃一遍，要说深度游玩，那显然还是做不到的。
坐上马车离开时，清歌撩开帘子看着济南的城门，眼里是浓浓的舍不得。
“也太好玩了。”
清歌一面看一面叹息，又道：“阿玥，咱们下一站去哪儿呀？江宁吗？”
“嗯，江宁。”佟佳玥点头，这就是现代的南京，想着又道：“皇上这还是第一次南巡呢，这南巡路上风景这么好，他肯定心里也有数呀！”
“我们没玩够，他肯定也没玩够嘛！这有了第一次，肯定就还会有第二次和第三次的！”
“往后再要南巡，咱们再结伴来也就是了，不可惜！嗯……江宁和苏州杭州也很好玩。你呀，这两天好好休息，到时候咱们再一起去逛街就是了。”
清歌一想也是。
当皇帝多枯燥呀，每天那么多事儿做，出来南巡，那也是一边玩一边带着差事要办的，都不能玩得尽兴！
肯定来了一次还想来。
阿玥说得对，以后有机会，她可得抓住！
“那好吧！”清歌点点头，往佟佳玥身边靠了靠，打了个哈欠，就道：“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还真的有点儿困了。”
“阿玥，我先休息会儿，等晌午开饭的时候你再叫我吧。嗯……晚上回了驿站，还能看话本子，倒也不至于无聊。”
清歌十分活泼，小声嘀咕完了以后，就睡着了。
佟佳玥笑着摇摇头，让桂嬷嬷帮忙递了毯子过来以后，就给清歌盖上了。
顺道，佟佳玥也往窗户外看了一眼。
一路往南边走，加上现在也开春了，路上也不冷，今儿胤禛和胤祚就是在外头骑马的，她一撩开帘子，正好看见胤禛的背影。
嗯，有那么几分高大了，她的表哥呀，也从青涩的孩童，长成了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少年了呢。
想着，佟佳玥也被马车颠簸得有点儿犯困，打了个哈欠，索性也睡觉休息了。
从济南到江宁，路途花费了两日的时间，路途不算很赶，对于康熙爷这么“冗长”的仪仗队而言，这个速度也算不错了。
抵达江宁时，已是傍晚。
马车一路前行，进城路过秦淮河时，佟佳玥都能听见秦淮河畔那些秦楼楚馆，夜里高歌弹奏的声音。
那句诗怎么说的来着？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虽说这句诗，是感慨朝代更替，然而对于这些歌女而言却浑然不知，仍唱着从前的曲子的诗句。
但是嘛。
由着这句诗，佟佳玥也能够看得出来，这秦淮河畔是十分繁华热闹的，想来那些话本子里一掷千金的事儿，应该也经常发生吧。
“这里的花楼看上去真漂亮呀！”
佟佳玥隔着窗户望了望，实在是有些好奇，便看了一眼胤禛，问道：“表哥，你觉得呢？”
？？
胤禛一脸问号。
这个问题，问他做什么？
他哪里知道？
心里虽这么想，胤禛还是耐着性子，道：“我没去过花楼，也不知道这儿的是不是看上去漂亮。”
“……”
佟佳玥一下子就默了默。
她，真的只是在单纯的欣赏而已，完全没想到，胤禛的“求生欲”竟然这么高。
“是挺漂亮的。”佟佳玥指着那些花楼门前的花灯，就道：“那些灯多亮堂呀，现在天都黑了，还这么明亮。”
“想来，能点这样一夜的花灯，这些花楼应该都挺赚钱的吧？”
也难怪，这里的花楼这么出名，来的人多，肯定也就赚钱了。
嗯……秦淮河畔这么多花楼，竞争肯定也很大！
胤禛这个时候并不知道佟佳玥的心里已经冒出这么多的小心思来了，只牵着她的手，就道：“不过，我听说，这秦淮河畔，是可以租船游河的。”
“你要是想在夜里逛逛这儿，倒也可以。嗯，你想听曲或是要人来跳舞也成。”
就是胤禛觉得，得“正规”一些才行。
“游河？”
佟佳玥一听这个来了兴致，忙不迭点头，就道：“好呀，明晚可好？表哥，咱们再请个厨子上来做菜吧！”
淮扬菜也很出名，不知道能不能吃得到？
佟佳玥跃跃欲试，胤禛见了，笑着点了点头，眼里满是宠溺。
当晚，康熙爷在江宁织造府下榻。
佟佳玥和胤禛住的仍是个一进的小院子，跟之前在济南府的差不多，少了个秋千，但布置却更加别致些。
屋内的摆设都是极好的，能看得出宅子主人的高雅品味。
啧。
佟佳玥看着屋子里面的字画，都忍不住有些感慨。
难怪呢，能让曹雪芹写出《红楼梦》那样的篇章来，这江宁织造府鼎盛的时候，果真是极其富贵的呀！
当晚，佟佳玥在江宁织造府休息得十分不错，翌日又是个大晴天，胤禛又差事要忙，佟佳玥索性就和清歌一起出去逛街。
还在路上呢，清歌说起《聊斋志异》里的故事，就高兴得不行。
“这话本子真是好看极了，昨夜我看得都不想睡觉了。胤祚后来直接就来抢我的书，唉，我也实在没法子，只能先放下了！”
清歌说着，又撩开帘子看向屋外，疑惑道：“咦？这儿这么多卖鸭子的吗？”
“又是板鸭，又是鸭子面，还有盐水鸭？阿玥，盐水鸭是个什么鸭子？用盐水泡过的吗？这能好吃？”
清歌是草原上长大的。
她自小吃得最多的，就是牛肉和羊肉，这鸭子见得少，在京城的时候，她倒是吃过板鸭和烤鸭。
板鸭，是南边进贡来的，似乎也是江宁这边的，她挺喜欢吃的，肉干干的，又有点咸，蒸了吃，还能送不少饭下去呢！
鸭肉面她也吃过。
就是，鸭肉容易柴，又容易腥臊，炖煮出来的不是很容易去掉这个味道，至于盐水鸭，她就没吃过了。
“这个……”
佟佳玥被清歌问起盐水鸭，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清楚。
盐水鸭，她吃过，咸咸的，应该使用盐渍过鸭皮的，但具体是怎么做的，她就不知道了，不过味道还不错。
“应该没这么简单。”
佟佳玥想了想，指着街道上已经过去了的第三家“正宗盐水鸭”招牌的铺子就道：“能有这么多做鸭子的，肯定也是江宁的特产了。”
“能是特产，必然有其长处！咱得空尝尝，也就知道了！”
“也是！”清歌猛点头，眼巴巴看着外头，就道：“阿玥，咱们到地方了么？不如就在前面的街口停下吧？”
“这儿我看着挺热闹的，应该也不错！咱们下去逛街，能吃到不少好吃的啦！”
“也好。”佟佳玥点头，招呼着小桃找一个好一点儿的地方停车后，又道：“说起来，今晚我和胤禛要去游河。”
“就在秦淮河上，咱们昨晚经过的时候，不是听见不少人在那儿唱歌么？你应该也听见了吧？”
“今日出门前，我已经和他说了，跟你出来逛街，顺道让小桃过去看看秦淮河那边租一艘船是怎么样的。”
“清歌，你要不也叫上胤祚，咱们一起？”
清歌最爱玩了。
果然，正如佟佳玥所想的一样，她刚说完，清歌便点了点头。
马车很快停靠在了路边上。
佟佳玥和清歌也就在街上逛了起来，吃吃喝喝，又是买香粉香露的，又进了茶肆里吃点心，吃盐水鸭。
转眼，到了下午了，距离傍晚夕阳西下也没多久了。
看着快要吃干净的一只鸭子，清歌都靠在了身后的椅子上，是一点儿都不想动弹了。
“刚刚我还觉得不是很饱呢，谁知道才多吃了两口，竟然就饱了。啊，我现在好撑，都走不动路了。”
清歌感觉自己的肚子都是顶起来的。
唉，无奈呀！
“没事，先休息一会儿吧。”佟佳玥笑着安慰，正巧这时候小桃从外头忙活回来了，佟佳玥就道：“小桃，你快来吃东西吧。”
“我和清歌特意留了好些给你呢，咱们吃饱了，再去秦淮河的边上。”
“嗯！”
小桃刚刚去办夜里游船租船的事情了。
这秦淮河畔的花船真多呀，琳琅满目的，她差点都要看得眼花缭乱了，好歹她找了足足一个时辰，才找了一艘很是不错的。
她还找了做饭的厨子，唱歌的歌女和弹琴的，今晚她们也要在秦淮河上潇洒一把，体验那些“一掷千金”的公子哥儿的感觉。
说起这个，小桃就又想起另一件事来，吃鸭子腿才吃了一半呢，她就抬头道：“福晋，六福晋。”
“奴婢刚刚去秦淮河畔的时候，还听见那儿的人在议论呢。说是得月楼今晚呀，会举办一场宴会！她们家的花魁，要招揽入幕之宾啦！”
“底价就是一万两银子！天呐，一万两银子，够奴婢在四贝勒府干……”
小桃说着，就掰了掰手指头。
她一个月的月钱，是十两银子。
按照底价一万两银子来算，要一千个月才能凑足呢，一千个月是多少年来着？
哦，一年十二个月！
她知道了，这不是要不吃不喝差不多一百年！？
小桃欲哭无泪。
她要是想要包花魁，那岂不是还得“向天再借五百年”？
那也太不划算了。
小桃啃着好吃的卤鸭腿，就想着她的月钱能买好多卤鸭腿回来吃了呢，这不比那个什么花魁香吗？
“一万两银子？”
佟佳玥听得也吃惊不已。
哪怕对她，对佟家而言，一万两银子，也不是什么小数目了，是她庄子铺子近半年的收成了呢。
万两白银，对普通的一家三口农户人家而言，过上一千年的日子都可以，当然，这是要在购买力一直维持不变的情况下才能做到的。
“可不是？”
小桃说得砸吧了一下嘴巴，就道：“花魁不也是个女子么？她哪怕会唱会跳，还会吟诗作赋，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能价值一万两？”
小桃觉得真不值。
是她有一万两的话，她请几个保镖，请一个戏班子回来唱曲，请一个会跳舞的班子回来跳舞，再请几个举人回来作诗都够了。
这样，还人多热闹呢！
那些花一万两请这个花魁回家的人都在想什么呀！
而且，一万两还只是底价而已，说不定还有傻子，愿意出更多的钱呢！
小桃想想都觉得心疼。
佟佳玥则是噗嗤一声笑了。
小桃哪里懂这些呢，那些人一掷千金和花魁共度春宵，为的也不仅仅是一个女子，还有面子呀，诸如此类不切实际的东西。
总之，人的追求是不一样的。
“他们自己的银子，还怎么花都是他们的事儿。”清歌却满不在乎，就道：“要是合理得当，一次一万两也就罢了。”
“真要这样花销，我倒是觉得，这家迟早都会被他们给败光的！”
“嗯，六福晋说得有道理！”
小桃点点头十分赞同，又说起了待会儿游河的事儿了。
花船已经租好了，佟佳玥和清歌待会儿过去就能登船，这船能在秦淮河上玩一个晚上，吃东西，看歌舞什么的都可以。
“还可以放烟花呢！”
小桃津津乐道，就道：“不过，不是在船上放，是远远的在河岸边上。这样，坐在船上游河的人，也能赏景。”
看烟花呀。
佟佳玥又想起之前和胤禛一起看烟花的场景了。
她喜欢那样的场景。
“这样也好。”佟佳玥道：“没想到，这些人在游船这事儿上，竟也想出了这么多的法子来，也难怪这里这样热闹了呀。”
“嗯嗯！”
清歌点头，她看着小桃吃得差不多了，正好她的肚子也没那么饱了，想着游船的位置距离这里也不远。
索性，叫上佟佳玥一起，两个人走路过去，也当是饭后消食了。
待会儿晚上，等胤禛和胤祚过来，就能游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