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屏风里她朦胧的身影,“我已与父母亲商议好,要来阳夏下聘。他们乘马车,我走水路先行。不妨刚到,就听说你们来了虚玉观。我实在思念妹妹,便赶了过来……”
后面的话他梗在喉咙里。
“是有人要害我。”云奚开口,语气平静,“我在庙里听见他们说,他们得了银子,这才来掳我。”
“妹妹放心。那歹人我留了一个性命,保管叫他吐露出身后是谁,还妹妹公道。”
可是,眼下最重要的却不是这个。
云奚垂着眼,掀开了薄被,赤着一双雪白的足下榻。行至屏风前,才停下。
“妹妹?”他诧异。
她隔着屏风,轻轻问他,“哥哥可是嫌我了?”
他见过她肮脏破败的样子,也见过她发狠夺命的模样,她再不是他心里的观音了。
“妹妹这是说得什么话?”他再不顾男女大防,越过屏风,将她拦腰抱起。
雪白的足轻轻晃荡,她听见郎君在她耳边轻轻道:“妹妹一直都是我心里的妹妹。”
那个挂在墙上的画里仙子,那个爱恨嗔痴皆在面上的玲珑姑娘。
不管哪一个,都是他无法脱身的泥沼。
他将她小心安置在榻上,“妹妹安心,我心悦妹妹,一如往昔。”
云奚眼睫轻颤,一双玉臂颤颤悠悠挂去他脖颈,叫他不得离开。
他更诧异,“妹妹?”
她往他怀里躲,半张青肿藏起来,只露半张如玉皎白的脸给他瞧,声音也是低低柔柔,分外娇怜,“哥哥别走,沅儿怕。”
没有人能抵得住这样的诱惑,更何况姑娘含羞似怯看过来的一双眸中,泛着盈盈水光。
她是任他采撷的蕊,勾引着要往深渊里坠。
“哥哥,淮安哥哥……”她还在柔声娇唤他,“哥哥怜我……”
她已做了万全准备。
打发走了丫鬟,燃好了熏香,那里头有一味依兰,点之可使人意乱情迷,昏昏然不知所以。
这本是她为洞房花烛夜预备下的,如今倒是提前用上了。
云奚心里打定了主意。
她不能再叫这亲事从手上溜走。
闺房里的姑娘被劫匪掳走,这件事遮掩的再齐全也还是能传了出去。眼下只能抓住他,不顾一切的抓住他。
柔若无骨的手搂住他的腰,姑娘明媚的眸和娇艳的唇,她贴上来,凑在他耳边轻轻问,“哥哥不喜欢我吗?”
郎君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拳。
怎么会不喜欢?
他日思夜想的都是她,那墙上挂着的姑娘夜夜入梦,魂牵梦萦。
可他还是推开她。
拉下了她的手,也将她轻轻拉离了自己,温香软玉瞬间抽离。
“我不能这样待妹妹。”他解释,“这样趁虚而入,对妹妹来说不公平。而且……”
他目光极其温柔,“总得让我八抬大轿地将妹妹娶回家,新婚之夜,洞房花烛。那样,才不算辱没了妹妹。”
他又将姑娘小心翼翼揽进怀,“妹妹莫怕。不必再做这样的事来讨我欢心。我知妹妹的心意,妹妹也当知我的心意。你放心,等回了谢府,我就向老太太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