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铮”地一声,沈乐菱手下的古筝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随后“铮铮铮”一阵魔音入耳,院堂里的书生都瞬间从明月先生营造的环境,编织的故事中走了出来,皱眉看向台上之人。
沈乐菱手起弦落,一首战曲缓缓响起,但不同于平日里大家所听的,那种战争的残酷,战士的低吟,百姓的惨叫,所形成的一种悲壮的情绪。
而是单纯的战歌!
仿佛正在打仗时的战鼓在她的古筝中流淌而出,一声声直击着人心!
让人脑中全是战士奋勇杀敌的情形,仿佛能够让人的血液在这首曲子里燃烧!
让人听着,就觉得心头有些沉重,像是要压制住自己心底那些不甘和愤怒一样。
这首战曲并不是为了打动那些文弱之士而唱,也不是为了激励他们去报效国家,而是让人觉得,那种不甘和愤怒,能够通过战歌,传递到他们内心深处去。
战曲奏毕,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忽然听见沈乐菱又再次弹起琴来。
琴声如诉,似哀愁,似愤恨,更似......
琴声如泣血,如悲鸣,他们仿佛看到了战火过后的一片狼藉,地上满是曾经鲜活的生命。
“铮铮铮!”
仿佛那些曾经的战火,已经烧遍了他们心头。
沈乐菱双手紧握,指甲狠狠抠在了琴弦之上,鲜红的血液顿时从她的指尖流淌出来。
一曲完毕。
沈乐菱站在舞台上,身姿笔直,长袖飘飘。
明月先生早就在沈乐菱奏战曲之时,便听了下来。
无它,这琴音之事本就适合在安静之时演奏,以将自己和听众带入,但沈乐菱所选的那几乎毫无章法的战曲,破坏了自己整支曲子。
再弹下去,只怕会真的坏了自己的心性,不如及时止损。
原本明月先生对沈乐菱选的战曲也颇有些意见,这简直就与作弊无异了。
但听到沈乐菱第二段时,明月先生在心中轻叹一声,“罢了罢了!”
若不是见过战争,谁能弹出如此悲壮而又豪迈之音呢?
这第一局,胜负已分。
明月先生的学生们心中颇有不服,但明月先生却率先站了起来对着下方十分坦然道:“本局,是我输了!”
随即他转身朝沈乐菱拱手行了一礼,吓得沈乐菱赶紧回礼:“晚上以巧取胜,明月先生莫要折煞晚生了!”
听了她如此坦率之言,明月先生微笑颔首,继而道:“这比赛的规矩是老夫同意的,无论是胜是负老夫自然都得认!”
说完还看了看她的手,关切地让人给她先处理伤口,随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明月先生都认输了,不管是崇阳书院的学生,还是 明月先生的弟子自然不会再跳出来出些不合时宜的话。
段骏泽此时已经拿着药膏,在一旁细细地给沈乐菱的手上擦着药,眼中还多了一抹不赞同。
其实,沈乐菱这第一局原本是想要认输的。
她原本比较有把握的就是第二场和第三场。
应当说主要是第二场,她必赢!
只要能一比一进入和青山先生的决胜局,那赢或者输便都不重要了。
因,今日之事必定传遍天下。
到那时自有天下学子来评判,那自己的话自然也能传播得更远!
对于琴技,她太清楚自己了,莫说名扬天下的明月先生,就是京中随便拉出一个大家闺秀来,自己都不是对手。
但那日和段骏泽商量后,他便提出不若以战曲破之。
两夫妻都觉得此法可行,沈乐菱才会昨日在青山先生面前嚣张地自己只要输一局就算输。
阳山先生看见明月先生过来,安慰道:“明月放心,一会让来会会这小子!”
明月先生依旧笑得温润,“其实输给他,我并没有不开心,反而想通了一些事。”
阳山先生闻言微微蹙眉,这...是输给个刚二十的小子,脑子不清醒了?
青山先生观察了一会明月先生的神色,笑道:“看来,明月此次收获颇丰啊!”
段骏泽板着脸认真给沈乐菱手上好药后,依旧沉着脸,沈乐菱见状之后用没有受伤的手在宽大袖袍的掩饰下,轻轻捏了下段骏泽的手。
她冰凉的小手一碰到段骏泽的,段骏泽只觉得自己胸口的怒气瞬间就消失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自己确实拿面前的人没什么办法,只能轻轻叮嘱一声,
见沈乐菱已然包扎完毕,那谷先生再次上台,“凝公子,比试时间可需退后?”
沈乐菱大步走回高台,看向稳稳坐在一旁的阳山先生,扬声道:“还请阳山先生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