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几年前第一支进驻洪村的考古队,发现那座道观,意外触发了这七窍玲珑阵七阵之一的寿数邪阵之后,迫于无奈洪村便举村搬离了这儿。
就连洪村都荒废了多年,这洪村周边的山林,自然也是多年无人问津,林间杂草灌木横生。
地面上落了厚厚一层的枯枝落叶,脚踩上去便会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还略微有些陷脚。
周围的树上,有的一棵树上挂着好几个人偶娃娃、有的挂着一个人偶娃娃,风一吹、那些人偶娃娃便像是吊死鬼一样一晃一晃的。
那些人偶娃娃所用的材料看上去也是五花八门,大部分都是用白布缝制成了一个人形,里头可能有填进去了稻草、破布一类的东西以作充实,有的则不知道是用什么皮革缝制起来的。
可无一例外,那些人偶的五官都是精心缝制上去的,大概就是因为那些人偶的五官缝制的过于精细,看上去每一个人偶的神态表情都是截然不同的。
那些人偶有的是怒目圆瞪、看上去豹头环眼,是个彪形大汉的造型,有的披散着用尼龙丝线做成的长发,眉眼如画,是一个妙龄女子的造型、更多还是白发苍苍的老翁和老妪,偶尔还能看到几个不过几尺长、孩童模样的人偶,想来是用来祭奠早夭的小孩。
不知道是因为心理因素在作祟,还是确实是因为那些人偶娃娃缝制的过于精细、过于逼真。
踏进那片林子里头,总有一种周围有无数双眼睛一直在直勾勾的盯着你看,直看的你后脊背一阵阵发毛、看的你心里头一阵阵发凉还不肯作罢。
这个时候,总会下意识朝着四周去看,想要看看清楚,是不是真的有眼睛在暗处一直冷冰冰的盯着你,可当你回头朝四周去看,不管那一个方向,你看到的却都是那挂在树上、随着风一吹、随着树干摇晃、在不断左摇右摆的人偶娃娃,你心里头就总有一种感觉,好像是这弥漫着淡淡雾气的林子里头,会突然出现一大群面无表情,冷冷看着你的‘人’似的。
呼……
恰巧那会一阵夜风呼啸进了林子里头,挂在树上的那些人偶娃娃摇晃的更加厉害了。
我们三个在那一刻,都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寒颤。
“去特娘的,这啥鬼地方,咋老感觉周围有人看着你似的、阴嗖嗖的真叫人浑身不得劲!”
“九爷咱赶紧的,这地方待着不得劲,走走走咱赶紧离开这儿!”
缓过劲来,陈八牛那家伙搂着胳膊,浑身打了个哆嗦,嘴里头也是骂骂咧咧。
其实不光是陈八牛觉得浑身不对劲,我也觉得这片林子里头阴嗖嗖的,待着让人浑身都不得劲,有种让人浑身汗毛都不由自主根根倒立的感觉。
“走走走,九爷别愣着了,赶紧的!”
说完,陈八牛那家伙便是一边催促着抓紧前进、一边一马当先的朝着那鬼衙门林子深处走了进去。
我和Alice对视了一眼,也急忙跟了上去。
不知道这片林子有多大,可那树上挂着的人偶,却是数量多的有些骇人。
我们一开始看到的那些人偶啊,多是用白布、皮革一类缝制起来,看上也有些年头了,特别是用白布缝制的那些人偶,有的已经长满了青苔、已经腐朽了。
不过也不难看出来,那些用白布、皮革一类缝制而成、又填进去了稻草、破布的人偶,应该近现代才被洪村的村民挂在这鬼衙门的树上的。
可走到林子深处,那些树上挂着的人偶,就更加邪异了,大都是直接用衣服扎紧袖口、扎进裤口、又填进去了稻草一类的东西做成的人偶,想来那些制成人偶的破衣服、破裤子、应该是死者生前的衣物。
那些人偶看上去年头更加久远一些,因为那些服饰,一看就是几十年前的风格。
往林子深处走、挂在树上的人偶数量也在随之减少,那些人偶也变得更加粗狂随意,甚至于有的干脆就直接是用稻草帮着衣物做成的,更多已经腐坏了,从树上掉在了地上,只剩下半啦脑袋和一截麻绳、草绳挂在树上随着夜风一晃一晃的。
一路朝着那鬼衙门林子深处走去,我们走的很快很急,一颗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撞见什么邪乎事儿,不是我们胆小,实在是这地方的氛围,始终透着一股阴嗖嗖的感觉。
好在一路走过来,除了有一种周围始终有很多双眼睛冷冷盯着你、让你只觉得后背发毛、心里头发凉之外,并没有发生什么怪事儿、也没遇到什么危险。
“呼哧……呼哧……”
“特娘的,总算是虚惊一场,真好好修个坟堆、弄块墓碑、再不济弄个祠堂啥的祭奠先生不好吗?”
“非得弄这么多吊死鬼搁树上挂着!”
“还好还好,虚惊一场!”
白天已经奔波了了整整一天,我们早就累得够呛了,这会又在精神高度紧张下跑了一大圈,眼见没什么意外,便也只感觉双腿发软发酸,不得不停下来暂作休息。
“看样子,这洪村在这鬼衙门悬挂人偶祭奠死去的先人这一习俗,已经由来已久了!”
“想来应该是这洪村,建村之处,就有着习俗了!”
我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周围树上挂着那些腐朽不堪,或是用稻草、或是用死者生前的衣物制成的人偶,忍不住开口嘀咕了一句。
“行了九爷,别搁这儿刨根问底了,既然没啥危险,咱也不用这么端着了!”
见我和Alice依旧是紧握着手里头防身的家伙,陈八牛那家伙也是摆了摆手嚷嚷了一句。
的确,这鬼衙门林子里头,因为那些人偶的存在、再加上那些人偶本就是祭奠死人的东西,导致这儿的氛围可要比单纯的乱葬岗子渗人的多。
可就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既然没什么危险,只是虚惊一场,我们也不用这么紧张了。
可我们做梦也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真正恐怖的东西还在后面,危险已经在一步一步朝着我们逼近了过来。
没了心理负担,我们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在继续走下去,虽说周围树上那些一晃一晃的人偶和那些麻绳、草绳依旧有些渗人,可也没了之前,那种毛骨悚然、草木皆兵的感觉了。
按理来说,这洪村周围虽是群山环抱,可这儿的山都不是很大,大都只是丘陵。
可奇怪的是,我们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按理来说就算是云贵那边的大山,也该爬到半山腰了,可周围那些树上,依旧能够看到用来祭奠死人的人偶娃娃。
只不过走了一个多小时后,树上已经没有那么多的人偶娃娃了,那些人偶娃娃的制作也更加粗狂随意了。
“不太对啊九爷,这鬼地方该不会也有鬼打墙之类的玩意儿吧,咋咱走了这么久,也没走出去!”
“八爷没记错的话,咱都走了一个多小时了,这林子里头树上到处挂着人偶娃娃,估摸着都得十多万个了!”
“那洪村也不过才百十口人,以前那人更少了,那有这么多死人要祭奠!”
陈八牛那话说的有些不中听,可的确如此。
洪村不过是一个偏远山村,到几年前举村搬迁的时候,也不过百来口人,在旧时候人口稀少,这洪村估摸着也就几十口人的规模。
就算是几十代人传下来,也不可能有十多万先人要祭奠。
“你们别忘了,这洪村据说是洪家镇的后裔,那洪家镇可繁荣过很长一段时间、人口一直在数万以上,也许这鬼衙门最里面这些人偶娃娃,是祭奠洪家镇那些亡灵的!”
Alice皱着眉头看了看周围树上的那些人偶娃娃,开口试探性的说了一句。
“八成是这样没跑了,这么算来的话,咱们估摸着已经快走出这鬼衙门了!”
“八爷加把劲,咱一鼓作气直捣敌人的老巢!”
乘着说话的空挡,我取出罗盘看了一下方位,因为林子里头枝繁叶茂,已经有一些看不大清楚天上擎羊、地劫二星的位置了。
不知道是这鬼衙门林子里头的确阴气森森,影响了罗盘,还是因为这儿,也在那悬魂梯的范围之内,罗盘的指针依旧处于失灵的状态。
不过我倒也不担心会迷失了方向,只要走出林子,抬头一看擎羊、地劫二星的位置,就能找到正确方向。
“哎,九爷你两看那是啥玩意!”
“咋还有人在树上晾衣服呢?”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陈八牛那家伙停下了脚步,抬起手指着前方一片林子嚷嚷了开来。
晾衣服?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只当那是这洪村先民,用死者衣物充当人偶娃娃,挂在树上祭奠死者,类似于衣冠冢一类的做法。
可这也不太可能啊,因为按照时间推算,如果这这儿的人偶娃娃,是用来祭奠洪家镇那些死者的话,那起码也三四百年的时间。
虽说旧时候,一些纺织技术,惊为天人,即便现代技术也难以复制,更别提将其超越了,可这几百年前的衣物,不经过任何处理,就这么挂在树上风吹日晒几百年,只怕早就烂成泥了。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抬起头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定睛一看后,却是有些傻了眼。
距离我们不过是十多米开外的那片林子里头,树上挂着的不是一路走来看到的人偶娃娃,而是密密麻麻的衣物。
可要说那是衣物,那造型也太奇怪了。
怎么说,那挂在树上的衣物,能清晰看到胳膊、看到双腿和整个躯干的位置,可却显得格外宽大,而且似乎还是连着的,就像是把上衣、裤子连在一起,然后整个连带着衣袖裤腿都从中间剖开平铺开,然后用棍子整个撑起来似的。
不仅我觉得不对劲,Alice也皱着眉头,接下来Alice冷不丁的一句话,却是瞬间吓得我和陈八牛脸色一变。
“那……那些好像不是衣服,好……好像是整个剥下来的人皮……”